这三句话人们很少讲到。纽约人,像其他地方人一样,难得用这样的方式讲话。凭借地下道、泰晤士广场或者任何海滨的字眼会表明,这种极端语言“在统计上是少见的”。而且所有人有时都说得过头了,把个人的困境夸大为人类的世纪末,把鼓起勇气喝酒夸大为全新世界的开端。那些喜欢语义明晰性的人对这两种说法都不置信。
但是,当作征兆来看,这三句话是给人启发的。它们很可以同威尔斯在他最后一本著作《心灵的限度》里表露出来的恐惧心情相比拟,即现代人是没有指望的——一个“难以和解的敌手”在践踏着他。它们在一张小银幕上放映出构成当代男女本质的午夜和黎明的奇怪混合。它们夸张地说明了今天许多人文雅的外观下面没有讲出口的不满趋势。它们揭露了这种没有得到认可的毁灭愿望,即有时私下承认目前毁灭的可能性。它们显示出一种不安的自白,即现代人不得不设法使自己成为适应新时代的新人——以免他当真变得过时。
选择这个时刻来开始写这本书就是出于这种思想。这种思想考虑到对所有人和所有社会都发生作用的黑暗势力。这股黑暗势力则以挫败、封闭、破坏、毫无成果来不断威胁每个人和每个社会。这股黑暗势力今天可能使十个人里面的一个在他或她一生中有朝一日有严重神经错乱的危险,并且使十个人里面好几个感到忧虑、不满,陷于困境,没有创造性。这股黑暗势力关涉到美国是否正在丧失掉它的生命力而变成新世界里的旧美国。这股黑暗势力使严肃认真的人也不晓得整个西方文明是否会倾向于自我毁灭。
在晚间认清这些黑暗势力是好的。在黎明前认清这些黑暗势力没有单独完成对人的支配也是好的。因为人是不断重新创造自己的东西,是自我创造者,是把自己作为他的创造材料的工匠。这条创造生活的边疆是人们经常要坚守的一条边疆:是人类边疆,是人下一次创造他自己的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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