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Ludwig Wittgenstein,1889-1951),1889年4月26日生于维也纳。1903年他被送到林茨(Linz)的一所中学学习。1906年毕业。中学毕业后,维特根斯坦到柏林一所高等技术学校读书。1908年毕业。毕业后,他便转到曼彻斯特大学就读,专业是空气动力学。1911年暑假期间维特根斯坦到耶拿拜访弗雷格。后者建议他到剑桥跟罗素学习。于是,这年秋天他来到剑桥,很快便得到了罗素的高度赏识。1913年秋-1914年春他写出了一些重要哲学笔记。1914年8月维特根斯坦报名参军,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在战争期间他写了4-7本笔记。一战结束后,维特根斯坦在奥地利农村教了几年小学。1929年,他又回到剑桥,以《逻辑哲学论》作为博士论文,获得博士学位。自此以后,他写了若干本哲学笔记。1939年被接纳为剑桥大学哲学教授。1947年秋,维特根斯坦辞去教授一职,专心哲学写作。1951年4月29日,维特根斯坦与世长辞。他的临终遗言是:“告诉他们我这一生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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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特根斯坦(1889-1951)奥地利哲学家、语言学派代表人物。主要著作包括《逻辑哲学论》和《哲学研究》等。4月26日是他诞辰116周年,特以此文表达对这位伟大哲学家的敬意。
1914年10月13日深夜,一条奥地利的拖船跟随着其他战舰,正陷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泥淖之中。这里是位于俄国、奥地利、波兰三国交界处的韦克泽尔河,25岁的士兵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责值夜班,他必须看管战船上的探照灯。军官有时下令用速射炮和机关炮骚扰敌军,如果那时他受命打开探照灯,将遭到猛烈的炮火轰击。而现在,一切都还很平静,他将有空闲构思他那更为惊心动魄哲学。这些思想,在未来的一个世纪里震撼了世界。
这是《战时笔记:19141917年》所录的一个片断,伟大的著作《逻辑哲学论》所诞生的背景。当后世学者把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逻辑哲学论》拿在手里把玩的时,人们何曾想到,那本书来自一战的炮火烽烟中,来自与死神照面时的沉思。如果把《逻辑哲学论》比作一部不朽的电影,《笔记》就是它的前传:在《笔记》的哲学部分,你可以看到《逻辑哲学论》里的7个主要命题已经成型;而在它的私人部分,一个向上帝痛苦吁请的年轻人一个冒死战斗的士兵,将有别于我们在《逻辑哲学论》里看到的那位冷静得近乎冷酷的哲学家形象。《逻辑哲学论》是平静的大海,《笔记》就是怒吼的波涛
作为奥地利钢铁大王的小儿子,年轻的维特根斯坦为什么要主动参战?这恐怕是《笔》的读者极为关心的。有一种说法是爱国,另一种说法是去赴死。《笔记》显示,两者可能兼而有之,但更为关键的是,他可以在这种特殊的环境里获得许多极端的体验。事实上,维特根斯坦对自己的国家获胜并无信心。战前他在剑桥,求学于弗雷格和罗素,英国这个国家给他留下了极佳的印象。1914年10月26日的笔记里,他称英国人为“世界上最优秀的种族”,他判断德意志民族必将战败。虽然维特根斯坦对战争本身没有太深入的见解,但他的观察无疑非常准确。地利最后战败了维特根斯坦在这场战争中极其勇敢,获得了勋章。他在维也纳林茨中学有一个同学也参加了战争,不过那个人是在慕尼黑加入巴伐利亚步兵团。此人年龄仅比他大6天,也因为作战英勇而获得两枚铁十字勋章。当然,维特根斯坦对此一无所知。在《笔记》变成《逻辑哲学论》的战后岁月里,那个士兵也向世界推出了他的“杰作”——“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他的字叫阿道夫·希特勒。
有必要交待一下,《笔记》的作者是在何种心境下完成他的哲学研究和战斗任务的:他的二哥库特1910年自杀;此前他的大哥汉斯和三哥鲁迪也分别在美国和德国自杀身亡;他的四哥、钢琴家保罗在1914年的战争中失去右手,被俄国人俘虏;他资助过的诗人朋友特拉克尔同年在波兰拉科夫去世;他最好的朋友卫·平森特1918年因飞机失事去世;而他本人正与自己的老师、朋友所在的国家作战。
英国小说家毛姆后来以维特根斯坦为原型创作了一部著名的小说———《刀锋》,在小说里,人们读到一个因好友飞机失事而看破红尘的飞行员拉里。事实上,生活从来不模仿艺术。维特根斯坦在一战前后遭受的心灵创伤,远远超过毛姆笔下的拉里。
在毛姆那儿,拉里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风道骨;而对于维特根斯坦来说,一战的岁月正是他心灵上的一场战争。他在一战中与鄙俗的人群为伍,在接连失去亲友的同时他自己也时时与死神擦肩而过。他经常使用“围攻”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在战斗空闲进行的思考。一切都是烈火般的煎熬,他经常想到自杀,而哲学与上帝是他抓住的两座岛屿。1916年3月30日,他在笔记里写道,“……我的灵魂收缩在了一起。愿上帝照亮我!愿上帝照亮我!愿上帝照亮我的灵魂。”
维特根斯坦在战争中的痛苦处境,源自他无法与周围的士兵相处。他的出身、受过的良好教育、进行的哲学思考以及敏感、孤傲的性格,都把他孤立起来。笔记显示,他常常对军官抱有好感,而那些在生死面前充暴露其本性的下级士兵则不断地折磨他的神经。他后来意识到,这些人对他的伤害“与其说是卑鄙,不如说是具有异乎寻常的局限性”。他在笔记的哲学部分写道:“只有经由如下方式我才能使我独立于世界—因此在某种意义上说的确控制了它:我放弃对事情的任何影响”,这就是后来《逻辑哲学论》里“世界的意义必定在世界之外”。笔记还记录了他的自慰——他称之为“感性上的需求”。
维特根斯坦在哲学上遗世独立,那种透骨的孤独感几乎伴随了他一生。即使是深刻如罗素者,也不能充分把握他的思想。维也纳学派的石里克等人把维特根斯坦视为同道,认为他的哲学是科学化、逻辑化的典范,后者却不以为然。我们从《笔记》可以看出,后来的《逻辑哲学论》并不是纯粹的分析哲学、语言哲学著作,而是包含了大量的形而上思辩,《笔记》1916年7月7日的这一页明确记录着:“……但是令人奇怪的,不能建立起(其)与我关于数学的思考的联系”。这恐怕是《笔记》给我们的最大启示:真正的哲学最后都突破了方法论的界限,与纯粹的真理相关。
战争结束后,维特根斯坦已经完成了从一个男孩到男人的转变。1919年他带着《逻辑哲学论》的初稿从战俘营返回祖国,这是《笔记》的读者看不到的。这时的他自信已经解决了哲学的问题,同时也看清了世界的面目。30岁的他放弃了继承的巨额财产,到南部山区去做一名小学教师,开始了长达10年的隐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