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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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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来源:
出版时间 :
春花崇礼(散文海外版2022年精品集)
0.00     定价 ¥ 58.00
图书来源: 浙江图书馆(由浙江新华配书)
此书还可采购25本,持证读者免费借回家
  • 配送范围:
    浙江省内
  • ISBN:
    9787530684610
  • 作      者:
    编者:散文海外版编辑部|责编:王燕//徐姗
  • 出 版 社 :
    百花文艺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23-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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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本书精选2022年《散文海外版》刊发的散文的作品集,方便散文爱好者了解近一年来散文创作的基本面貌。所选作品均注重展现活生生的生活及情感,使充满生机、感人至深的作品长久流传。既有名家大作,又有文坛新秀,所有文章在思想上、艺术上都达到了较高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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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散文海外版》是一本格调清新高雅的散文选刊,一直深受读者的好评和喜爱。《散文海外版》编辑部主编的年度精品集已经连续出版多年,摘选的作品既有文学大师、鲁奖获奖作品等名家名作,也有充满灵性和锐气的新人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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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本书精选2022年《散文海外版》刊发的散文的作品集,作者包括等优秀作家,方便散文爱好者了解近一年来散文创作的基本面貌。所选作品均注重展现活生生的生活及情感,使充满生机、感人至深的作品长久流传。既有名家大作,又有文坛新秀。书稿行文亲切,具有文学价值和社会意义,所有文章在思想上、艺术上都达到了较高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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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眼睛里有鹰的人

◎ 南泽仁

 

尔古背对着太阳蹲在平石板上,他在自己的影子里看一本泛黄的书,许久才翻动一页,不久又将它翻回来,因为那是风在替他翻动。

木呷背着手来到平石板上,他看了一眼,见到尔古在看书,便不作声,像懂得读书人的奥秘似的。木呷坐在尔古边上,闻到他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他感到极为舒适的味道,后来他确定那是一包高级纸烟的香气。他就从挂在腹前的皮革烟兜里取出烟斗,摁进一撮兰花烟丝,用打火石点燃烟丝后开始吸烟。从他口中吐出的烟纹还没有升起就被微风吹散了。他吸得恣意的时候,烟管也发着吱吱的声响。一斗烟快要吸完了,木呷转头去看尔古,他依旧在低头看书,他与那些书上的字一样,一动不动的。木呷怀疑尔古在烈日的炙烤下,在兰花烟的熏沐下睡着了。他的头朝着尔古稍微倾斜,听到尔古的嘴巴里反复嚼着几个字,细听,又无声了。木呷感到是自己困了,他起身来,从尔古身边经过,他看见烈日使尔古黑亮的头发更加卷曲了。

尔古没有察觉到木呷的来和去,许是感到身边来过人。他们一走进那份安静里就成了一棵树,风才能使他们发出说话声。在木呷眼里,书本上的字就像一群沉睡的虫虫、蚂蚁,只有尔古这样的人才能将它们一一唤醒。

吉布放学归来,远远看见平石板上的人影,像一截木桩子,走近才看清是一个在看书的人。他凑上去看那本书,书上的字像甲骨文,他一个也不认识。他看了这些字又去看尔古。尔古对着书本发出了一串窸窸窣窣的声音,嘴角闪着被太阳照亮的口水,仿佛那些字是发着香味的黄杏子、红苹果和青李子。吉布好奇地低下头去嗅闻书本,它带着一点汗味和油墨味。吉布的后脑勺遮住了尔古看书的视线,他的眼睛离开书本去看吉布。他看得那样仔细,吉布仰头的那刻,他感到吉布是从那本书里诞生的孩子。尔古看着看着,他弯曲右手食指去摩挲高挺的鼻子,同时他那双细长的眼睛和嘴角都露出了笑意,像窥探到了吉布内心的秘密。

“你是毕摩?”吉布疑问。

“我是诗人。”尔古说着从平石板上站起来,身后全是蓝天。

“就是看到一棵树,就能想到树上有鸟,在一心一意地筑巢。”尔古补充道。

吉布回头望了一眼地边那棵参天的水柏树,尔古对他笑了笑,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忧郁。

吉布说:“你的眼睛里有鹰。”

“你也会成为一个诗人。”尔古赞赏吉布这句话。

吉布听后,露在外面的小胳膊霎时被一层细风轻轻地抚摸了一把,他感到了风的微妙。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露着一个破洞,里面的脚拇指从看见尔古眼睛的那刻就缩回到鞋子里,一直谨慎地深藏着。

尔古从衣兜里摸出一本笔记本,舔了舔食指去翻动,每一页都落着几行字。翻到第七页,后面就全是空白了。他就撕下第七页,递给吉布,说:“送你一首诗,关于月亮的。”吉布接过那页纸,上面有短短的三行字。吉布感到,它们是在告诉他月亮有上弦月、下弦月,还有满月的道理。吉布曾躺在秋收后的苞谷秆秆架上看过月亮,它能让鸡飞狗跳的村庄静寂下来,让人有梦。

吉布从书包里取出课本,把那页纸郑重地夹在了里面,接着把小胳膊伸向尔古,他们的手就握在了一起,像从此就有了某种奇妙的联结。

几天后,吉布又在平石板遇见了尔古,他没有看书,而是双手抱膝坐在那里。他的眼睛凝望着白岩子顶上的那片夕阳。吉布也去坐在平石板上,与他一道望那片夕阳。

尔古头也不回地说:“我在等你。”

吉布说:“你写诗了。关于太阳?”

尔古摇了摇头。

他说:“我有个酿酒的朋友,在桃林埋了一坛荞子酒,今年已有七个年头。他邀请我去喝那坛酒,我想带上你。”

吉布像个成年男人那样犹豫,他的脚尖轻叩着平石板边上的一撮草,一只瓢虫慌忙从草梢飞走了。吉布知道小孩是不能喝酒的,但最终他还是跟着尔古穿过村庄,走向了干涸的金家沟。沟边上有座阴山,他们向着山上的小路攀缘,潮湿的木叶里四处盛开着独蒜兰,淡紫的花心里缀着星星点点的白,像山中姑娘质朴淡雅的品质。尔古很快站在了山坎上,他背对着村庄。吉布觉得他站立的姿势本身就是一座山。他转身来,见吉布像一只獐子那样快速地攀爬着,快接近他脚边时,他把手伸向吉布,一把将他拉到了山坎上,或者说是提到了山坎上。

他们一高一矮站在山坎上望去,三四个村庄散布在一条河的两岸,近处有一片桃林,其间有一座瓦板房。尔古捧起双手,嘴对着一对拇指间的缝隙吹出了骨埙一样悠远的音乐。瓦板房门口很快就走出来一个白衣人,他像一片云。

尔古说:“他就是酿酒人。”

尔古领着吉布走向那片桃林,他的头偶尔会高出那些桃树。一根桃枝还是挂住了他卷曲的头发,他的头就低得更深了。吉布走在他的手臂下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族谱上记载,我的前世是一棵挂满雨滴子的树。去年,我用了数月的时间去穿越一座原始森林,寻找我前世里的那棵树。途中,我遇见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动物,它们无意伤害我。我以为我就是一棵树,它们以为我是同类。在丛林中,我还迎面遇上了一头凶猛的豹子,它没来得及张开大嘴,就遭遇了我落魄的眼神。我们对视良久,它转身默默地走开了……”

吉布正听得认真,头陡然撞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抬头,吉布看见是一个穿白披风的人,他双手捧住吉布的头,眼睛与尔古对视后,黑亮的眉毛和胡子都向上动了动,他在由衷地表达对尔古的欢迎。酿酒人牵住吉布的手,引他们朝那间瓦板房走去,向后掠起的披风使他和吉布都变得坚定而有力。瓦板房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土罐子,上面落满了灰尘。吉布走向那些土罐子,他没有闻到酒气,倒是闻到了一股苔藓的湿气。

酿酒人打开屋子的后门出去了,一道光照进屋子里,吉布眯着眼睛去看门外,明亮的光线慢慢呈现出一片草滩、一湾河水,几头黄牛在河边上缓缓移动。吉布从未见过这般恬适安静的耍处,他想看得更远。酿酒人吃力地抱着一个土罐子回来,顺势用脚关闭了后门。他把土罐子平稳地放在屋子中间,拍了拍手,他看着尔古,头朝肩头点了点,他在邀请尔古去亲手开启酒坛。尔古走到酒坛面前,他蹲下身去,双手扶着酒坛,像在与它默默交流。而后,他的手指紧扣在坛盖上一使劲,吉布顿时就闻到了一股清香甘甜的气息,弥漫了整个屋子,使那些落满灰尘的土罐子也鲜活了。吉布的舌头下早已浸满了一洼清水,他像吃酒那样把口水咽了下去,他的喉咙发出了“咕咚”一声快乐的声音。

酿酒人用一只杯子舀起酒液,尔古叠起双手呈凹状,杯子里的酒清亮地流进了他的手心里,他低头对着掌心饮下了那些酒,脸上就升起了五谷丰登的表情。酿酒人感到了欣喜,他的眼睛在那些高高低低的土罐中探寻吉布,并向他招了招手。吉布就走到他跟前,也学着尔古的动作凹起手心,酿酒人又舀起了一点酒,像雨滴那样落下几颗在他手心里。

“甘露敬童子,雨水润草木。”

酿酒人对吉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像在对着一只灵物庄重祈福。

吉布用舌头舔了那点酒液,就在这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独立完成了一场祭祀。酿酒人看到吉布不动声色的表情,他在那间瓦板房里笑出了一阵清亮快乐的笑声。

这时,后门轻轻打开了,一道光里走进来一个穿黑披风的人,反手关闭了门,他就变得清晰了。他笑眯眯地看着屋子里的人,皱纹在他脸上细密地舒展,像一片逆光的树叶那样深透自然。酿酒人舀起一杯酒敬在他脚边,他就与他们一道席地围坐在那杯酒周围。老人端起酒杯,咕咚一声吞下一口酒液,像一尾鱼忽而游进了深井里。酿酒人靠近老人耳畔说了几句方言,老人微微点头,接着从怀中摸索出一个焦黄的竹筒,他抽出两片薄薄的竹片,靠在唇前,用呼吸鼓动竹片,手指配合拨动,屋子里顿时萦绕起灵动的清音来。酿酒人伴着音律开始低吟彝族方言。尔古轻闭双眼,身体微微晃动,手指在膝上打着节拍。酿酒人一句吟罢,尔古用汉语接着译唱:“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青史几番春梦,红尘多少奇才……”

他们一前一后、一起一伏地吟诵,让吉布觉得进入了一场梦境,并为此深深欢愉,仿佛他还会用第三种语言跟着吟唱下去。尔古看到小小的吉布盘坐在那里,显得安静肃穆且含着神秘。他就对吉布说:“这口弦曲子是毕摩用来招魂的,我见你听到了喜悦之声,这就好了,我就是想送给你一个不一样的酒会。”

月亮升上了东山顶,尔古和吉布沿着山脚下一条响彻蝉鸣的羊道回村。尔古始终握着吉布的手,他动一动的时候,尔古就感到他是害怕了,便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些。

“你听,蝉子在唱什么?”尔古引导吉布,让他把对走夜路的畏怯转变为欣赏和凝听。

“知了,知了。”吉布用明朗的声音向尔古准确地模拟蝉子鸣唱。

“也有人听到了另一种声音。”尔古的话让吉布充满了想象,他随之轻巧地发出了一声:“阿咋热!”

吉布听到这声音,突然停下来,惊讶地看着尔古,接着他的眼神就变得关切了。

“这是立汝藏人听到的蝉鸣声。”尔古说完,摇摇吉布的小手,提醒他继续赶路。

“从前,有一只蝉,在一座寺院外的大树上从早到晚地鸣叫。一天,它因为贪馋寺院里供奉的灯油,飞到佛前畅饮,它尝到了好的滋味,便有了一次又一次。佛为了惩戒蝉,就在它饮得心安理得的时候,端起一盏灼烫的油灯倾倒在蝉身上,一对透明的蝉翼瞬间裂成了无数道纹络,蝉发出了‘阿咋热’,一声疼痛的觉悟,从此再不敢靠近油灯。”尔古讲述的声音轻柔温和,无限贴近着吉布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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