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黄蔚妮的友谊,被颜小莉视为她来到北京之后大的收获。
两人初见,是在一家广告公司的面试上。当时颜小莉大学毕业已经半年,失业的历史也长达半年。她揣着一张不高不低的文凭,仰着一副不美不丑的面孔,给二十多家单位投过的简历,也接受过七八次不咸不淡的约谈,但结是不声不响被拒绝,都没下文了。怎么过上一种不穷不富的日子有这样难呢?仅仅因为这里是北京吗?她为什么又偏偏非得留在北京呢?记得上学的时候,颜小莉对这地方也没什么好感啊是嫌这儿人多,吵,空气浑浊,一年中有一半儿的时间出门要戴口罩。如今倒好像一个和丈夫并不恩爱的女人即将被逐出家门,却突然生出要做贞节烈女的热情了。
公司招聘的是行政管理职位。接到面试通知的时候,颜小莉打算这次再不,那回西北老家去。有个表亲开了家制作亚克力的小工厂,两三个县的餐馆招牌都是他那儿出品的:正宗、百年老店、老家老蒯家老魏家,此外还有肥硕得失真的牛和鸡。回去替亲戚管管账,也算学有所用,反正北京的房租她是实在支撑不下去了,方便面更是吃得她胃里直泛酸水。所以颜小莉位于亮马河的那栋玻璃外墙写字楼时,心情几乎是悲壮的、大义凛然的。
仅仅十几分钟后,这点儿气焰被干净利落地扑灭了。人力资源部的主管通知面试者,职位要求做了临时调整:硕士起步,大学优先,关键是还要能说法语,因为将来要和法部过来的高层打交道。不符合这些条件的应聘者呢,也不是没有出路,前台刚刚空出一个岗位来,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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