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茨伯格在管理领域一直以大胆、创新和别具开拓精神而备受瞩目,他提出的观点和理论往往会给管理界带来巨大的震动与沸腾,给企业界带来深刻的启发。
明茨伯格在这本书中对许多经典管理思想、战略规划等,展开了不遗余力的抨击,颇具颠覆性。他从实践的角度,为管理者提供了全新的企业发展战略的视角和方法,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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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什么是规划
究竟什么是规划? 20 世纪末,规划在美国和欧洲已经盛行相当长的时间,此时提出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奇怪。大约在 20 世纪 50 年代,美国开始推行预算制度,之后广为流行。到了 20 世纪 60 年代中期,预算制度已在大部分大型企业中站稳脚跟。战略规划的概念风靡一时。在随后的几十年里,美国企业对此概念近乎痴迷。美国政府也是如此,它广泛采用了计划 - 项目 -预算制(Planning-Programming-Budgeting System,PPBS)。
事实上,战略规划的概念可以追溯到更久以前。早在 2 500 年前,《孙子兵法》中就提到了“战略计谋者”的概念。我的一个中国学生认为将《孙子兵法》翻译成《战争的艺术》(The Art of War)很不贴切。普遍认为,规划发源于“现代经营管理之父”亨利·法约尔(Henri Fayol)的著作。他在书中描述了自己20世纪作为法国矿业公司总裁的经历,其中提到规划是“对未来十年的情况进行预测……每五年修改一次”。尽管规划如此受关注,但事实上,在相关文献里,“究竟什么是规划”从未得到恰当的回答。实际上,规划甚至从未受到认真对待。
对这一主题进行过认真论证的文章为数不多,其中一篇来自布赖恩·罗斯比(Brain Loasby)的文章(写于 1967 年)写道:“‘规划’这个词现在被赋予许多不同的意义,以至于有退化为情绪噪声的危险。”大约在同一时间,计划学派举办了多场集会。其中令人印象蕞深刻的一次,是由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在意大利贝拉吉奥主办的集会。杰伊·福里斯特(Jay Forrester)在对会议的“反思”中提出一个评价:“尝试明确定义‘规划’和‘长期预测’等词语,但并未成功。”此后的这种尝试也没有成功。
阿伦·威尔达夫斯基(Aaron Wildavsky)是一名政治学家,因其对规划的批评而闻名。他认为规划企图四处插手,但蕞后成了“四不像”。
规划的触手四处延伸,使规划者无法辨别它的形状。规划者可能是经济学家、政治学家、社会学家、建筑师或科学家,但他们强烈渴求的东西——规划,却无处可寻。他们发现,规划通常无处不在,却又没有确切的含义。为何规划如此难以捉摸?
规划之所以如此难以捉摸,可能是由于它的支持者关注的是宣扬模糊不清的理念,而非取得切实的地位;关注的是规划可能是什么,而非实际上它已成为什么。蕞终,无论是在国家层面还是企业内部,都无法给规划一个准确的定位。尽管如此,我们仍坚信规划已经从它的成败中开辟出符合其自身实际的位置。因此,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不是为规划创造一个位置,而是去认识它已经取得的地位。
本书旨在描述整个战略范畴中规划应处的位置,确切地说,是在战略制定的背景下赋予规划一个更具操作性的定义。我们并不想事先假设规划是所谓的规划者所做的事,也不认为规划等同于任何制订正式计划的过程。所谓的规划者,有时会做些奇怪的事情,但战略有时恰巧就形成于这些奇怪的过程中。如果不想让规划这个词因含义太模糊而被剔除出管理类文献,我们就需要仔细地描述清楚它的定义。接下来,我们先思考规划的正式定义,再探讨在实际操作中它的定义。
有些人认为:规划是对未来的思考,只考虑未来。博兰(Bolan)于1974 年写道:“规划意味着思考未来。”乔治·索耶(George Sawyer)的描述更具诗意:“规划是预设之行动。”
以上定义的问题在于规划的概念边界不明晰。不管是即时的还是短期的组织活动,都会考虑未来。威廉·纽曼(William Newman)早在 1951 年就承认了这一点,他引用亨利·丹尼森(Henry Dennison)的观点:“为了完成任务,几乎任何工作都需要规划,哪怕是非正式的、仅提前几分钟做出的规划(也是规划)。”根据这一定义,提前订三明治午餐是规划,建立一个部门以占领三明治市场也是规划。事实上,法约尔在 1916 年便注意到规划的定义过于宽泛,他写道:
“管理意味着向前看”的格言体现了规划在商业世界的重要性,如果远见不是管理的全部,那么至少也是它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如果真如叶海卡·德洛尔(Yehezkel Dror)所说的那样,“简而言之,规划就是管理”,那为什么还要如此麻烦地使用“规划”这个词,只用“管理”不就够了吗?
另一些人认为:规划就是控制未来,即不仅仅要思考未来,也要采取行动,或者就像卡尔·维克(Karl Weick)所说的,“发起行动”。拉塞尔·阿克夫(Russell Ackoffff )认为,“规划是设计理想的未来,以及设计实现理想未来的有效方法”。其他人也表达了类似想法,对于规划的目的,哈桑·奥兹贝克恩(Hasan Ozbekhan)的观点是“在环境中引发可控的变化”,或者更直接一些,如福里斯特的观点“对社会系统的设计”。在这个方面,约翰·肯尼斯·加尔布雷思(John Kenneth Galbraith)1967 年在他的《新工业国》(The New Industrial State)一书中论证到,大型企业致力于将规划“代替市场”,以“实现对销售和供应的控制……”。
相对于第一个定义,规划的第二个定义其实只是硬币的另一面,同样有定义过于宽泛的问题。如果将规划与自由意志相联系,规划就会和“管理”一词的通常用法含义一样,从而失去自己的特定含义。威尔达夫斯基指出:
几乎所有有未来结果的行动都是经过规划的行动,所以规划无处不在,没有经过规划的行动几乎不存在。只有当人们没有目标、随意行动或意图不明时,无规划的情况才存在。
如果每个人都进行规划,就不可能区分什么是经过规划的行动、什么是无规划的行动。
E. F. 舒马赫(E. F. Schumacher)提供了一些概念上的帮助。通过区分过去与未来、行动与事件、确定性与不确定性,他列举了 8 种可能的情况:
1. 行动—过去—确定。
2. 行动—未来—确定。
3. 行动—过去—不确定。
4. 行动—未来—不确定。
5. 事件—过去—确定。
6. 事件—未来—确定。
7. 事件—过去—不确定。
8. 事件—未来—不确定。
这种方式可用于区分“规划”、“预测”和“估计”等词语,而且可用于对规划进行定位。前文关于规划的两个定义明显把规划放在第 2 种和第4 种情况下,即如何对确定的或不确定的未来采取行动,或者如何通过发起行动以使未来变得确定。任何与事件相关的事情,如“的确发生”了的事情,都在规划的范围之外:“如果事件超出规划者的控制范围”,那么即便可以对它进行“预测”,使用“规划”一词也是荒谬的。由此,即使舒马赫指出,在第 8 种情况下,预测常常“看起来像规划一样”,规划也还是被排除在这种情况之外,第 5 种情况也是如此,这两种情况分别对应着既定事实与不确定、不受控的未来。换一个词——“估计,但经过审视,估计也成了规划”。对于“过去”(如在第 1 种情况下),规划起不到作用,但我们将
在本书末尾看到,在对可能影响未来事件的过去行为的研究中,规划制定者可能在其中发挥了作用(比如在第 2 种情况和第 4 种情况下)。因此,我们需要定义清楚规划的概念,它不是要告诉我们必须思考未来,甚至不是要告诉我们应尝试控制未来,而是要帮助我们知道该如何去做这些事情。换言之,规划必须是由它所代表的过程所定义的。
在这方面,许多学者提出了意见,有些是无意中提到的:规划就是决策。早在 1949 年,戈茨(Goetz)就将规划定义为“本质上就是选择”;1958 年,哈罗德·孔茨(Harold Koontz)将规划定义为“为完成目标而进行的有意识的行动决策。 所以,规划就是决策”。与此类似,斯奈德(Snyder)与威廉·格卢克(William Glueck)虽然并未明确说明规划就是决策,但他们也认为规划“是与为实现目标而提前确定该如何行动,如何分配所需人力、物力资源有关的活动,包括制订、分析备选方案,然后从中挑选蕞佳方案”。同样,在公共部门(即所谓的公共规划)的文献中,“规划”一词被用作“决策制定”及“项目管理”的同义词,如纳特(Nutt)在 1983 年和 1984 年发表的一些文章。
......
第 1 章 规划与战略
究竟什么是规划
为什么要规划(来自规划人员的观点)
耶利内克的规划案例
什么是战略
规划、规划制定过程和规划人员
关于本书内容的规划
第 2 章 战略规划的模型
基础的战略规划模型
基本模型的分解
战略规划的 4 个体系:目标、预算、战略和程序
战略规划的形式
第 3 章 关于规划的证据
关于“规划是否值得”的调研证据
逸事型证据
一些更深层的证据
规划人员对证据的反应
第 4 章 规划真正的陷阱
战略规划和投入
规划与变革
规划与政治
规划与控制
结论
第 5 章 战略规划的基本谬误
战略规划的基本假设
遗漏了泰勒思想的核心
预定谬误
脱节假设的谬误
正式化之谬
第 6 章 规划、规划制定过程和规划人员
耦合分析与直觉
规划制定过程的角色:战略程序
规划的第一个角色:沟通媒介
规划的第二个角色:控制手段
规划人员的第一个角色:战略发现者
规划人员的第二个角色:分析者
规划人员的第三个角色:催化剂
作为战略家的规划人员
规划人员的规划
规划人员的左右脑
规划人员的背景
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