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张幼仪把希望寄托在肚里的孩子身上,她相信,只要她肚皮争气,为徐家生个男孩,母为子贵,她不仅会因为延续了徐家烟火而博得公婆的好感,也会同样赢得丈夫的眷顾。
然而事实再次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她如愿给徐家生了个男孩,但丈夫那颗心犹如坚冰,并未因男孩的出世而有一丝的融化。
有了儿子,徐志摩认为他已完成父母赋予他的传宗接代的任务,当他提出远渡重洋负笈海外,父母也无法像以往那样阻拦了。从此,张幼仪和徐志摩天各一方。时空阻隔,让两人原本就有的隔膜愈来愈深。
二哥对妹妹的婚姻状况非常关心,他担心妹妹和徐志摩长期分居,结局定然不妙。于是他劝徐志摩的父母让妹妹出国和徐志摩团聚。经过一番犹豫,张幼仪的公婆最终还是同意让儿媳也出国,一则可以照料儿子的饮食起居,二来也可拴住儿子那颗浪荡的心。当时,徐志摩突然从美国转入英国,不读经济学却去读文学,父母已隐隐感觉,儿子变得不安分了。
在英国,张幼仪和徐志摩定居在一个叫做沙士顿的小镇上。徐志摩每天忙忙碌碌,像在老家一样,几乎从来不搭理张幼仪。每次出门时,他一脸阳光;一进家,满面乌云。有时,徐志摩回来看到张幼仪,脸上会露出惊讶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怎么还待在这里?
不久,张幼仪发现自己怀孕了,当她告诉徐志摩这一消息后,对方立刻说:“把孩子打掉。”丈夫的话让张幼仪目瞪口呆,在当时,女人打胎是有生命危险的。她颇有几分不满地说:“我听说有人因为打胎死掉了。”徐志摩冷冰冰地答道:“还有人因为火车事故死掉呢,难道你看人家不坐火车了吗?”
一天晚上,徐志摩对张幼仪说,他要带一个爱丁堡大学的朋友回家吃饭,这位朋友是女的。当时,张幼仪凭直觉,断定徐志摩在外面追求别的女人,所以,当徐志摩说这话时,张幼仪以为丈夫打算娶第二个太太。当时的张幼仪竟然觉得这很正常,只要不威胁自己的原配地位和身份,她同意和丈夫的第二房太太和谐共处。
实际情况与张幼仪的想象完全不是一回事。徐志摩所请的朋友,人们称她为明小姐,谈吐文雅,穿着新潮。但张幼仪却不可思议地发现,这位明小姐出身高贵,且是爱丁堡大学的高才生,但一身洋装的她却有着一对三寸金莲。
客人走后,徐志摩问张幼仪对明小姐的印象如何,她脱口而出:“这个,她看起来很好,可是小脚和西服不搭调。”没想到,徐志摩听了这句话,情绪异常激动,尖声叫道:“我就知道,所以我才想离婚。”
张幼仪先是惊讶,随后才有所醒悟,丈夫骂自己“土包子”,原来不是说自己穿着落伍外貌粗俗,而是指自己文化浅薄观念陈旧。事实上,当张幼仪以大义凛然的姿态准备迎接徐志摩第二房太太时,她的所作所为与缠过脚的女人确实毫无二致。
一星期后:徐志摩突然消失了。因为语言不通,独守空闺的张幼仪陷入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境。女入毕竟脆弱,无奈之下,张幼仪想到在法国留学的二哥,便写信求助。很快,二哥回信了。在信中,二哥给绝境中的妹妹指出一条路:“万勿打胎,兄愿收养。抛却诸事,前来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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