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克思对美学和艺术问题的研究已经过了一个半世纪以后的今天,德国文学理论家沃尔夫冈·伊瑟尔还以十分惋惜的语调写道,马克思“还没有讲清自己为什么依然喜爱希腊史诗这个棘手的问题就停了笔”。虽然这个问题早已在20世纪40年代卢卡奇为米·里弗什茨编选的《马克思、恩格斯论艺术和文学》一书写的序言中就得到了澄清:“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和文学史的最普遍的原则我们能在历史唯物主义的学说中找到”,但是,我们可以发现,关于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与美学研究的理论有效性问题仍然需要不断地强化。在当代历史条件下,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正接受历史的洗礼,法国结构主义大师德里达曾揶揄地认为,马克思正以一个“慈父般形象”在后现代主义社会中“幽灵式地徘徊”。无论是在西方还是中国,当代社会文化与思想发展的语境都更加复杂,文化研究与文学批评涉及的领域也日益广泛,文化的发展将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推进到了一个复杂的时代,也裹挟着各种危机四伏的理论纷争。在这个意义上,德鲁·米尔恩的这个概括并不是危言耸听:“像马克思主义一样,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也陷人了深深的危机。这种危机反映了资本主义熔化一切看上去坚固的东西的能力,它甚至有能力把对文学价值的精神和功利的要求消融成一种高谈阔论。”我们不得不承认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也正面临着这样的难题,在当代历史条件下,不断发展更替的资本主义社会的意识形态,种种关于宏大理论的抵抗呼声,让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理论面临着被后现代主义文化理论消解与解构的危险。在这样一种充满思想对抗的语境中,恰当有效地回应这些理论分歧,既是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研究的应有之义,同时也是我们从事20世纪英国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理论范式与经验研究的目标之一。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马克思曾指出,资产阶级社会的斗士们从过去的历史事件中找到了“为了要把自己的热情保持在伟大的历史悲剧的高度上所必需的理想、艺术形式和幻想。”在现代社会语境中,文化和艺术所面临的危机已经越来越沉重,美学和批评更加面临着各种分裂的现实所折射出的复杂矛盾,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要在这个特殊的历史阶段有效应对各种危机与挑战,把握人类审美文化发展的方向,就必须面对严峻的现实,深刻地总结文化与社会层面上展现出的新的历史趋向,把握历史与现实交汇中审美文化的表征形式与表达机制。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