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起得很早,在十五个小时中走了一百一十里路,太阳落山之前停下来休息了一下,然后继续赶路,一直走到夜里十点钟。两天后,我们发现,沿途我们停留的地方都有许多穆斯林的马车。他们在肃州卖掉了葡萄干、羊毛和皮革之后,采购了中国商人从遥远的口岸贩运来的棉布、火柴、蜡烛,正在返回中亚或新疆去。这些人具有中国农村马车夫具备的所有特性,显得桀骜不驯。他们也许是一些“绿林”人物,但毫无疑问也在做马匹生意。交易的时候,是用他们那棕色胡须深掩着的白牙的一闪或像魔术一样的手势来表达的。他们的小矮马和我们一样,只是被他们用一种特殊的方法驯化了,显得温顺听话。它们没有受到过中国车夫式的虐待,一直为聪明的主人所拥有。这些马匹的主人虽然生长于长城以内,但从来没有完全忘记他们的先辈们热衷的劫掠,特别是当他们从懦弱的波斯为自己掳取妻室的时候,马匹就成为男人们在露宿大草原的漫漫白昼和短暂黑夜中的伴侣。
第五天快要过去的时候,那匹栗色母马摇摇摆摆地跌倒在路上,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原因。它刚满四岁,干净利落,拉车比其它马都卖力。我沮丧极了,开始憎恨起这赶车的年轻人,因为他讥笑过它,说它肯定有肺病。王译员对这家伙的漫不经心也极为不满,逐渐承担了照料马匹,置办饲料的全部工作。这小伙子是个中国人。在肃州时,他是我们旅馆隔壁一家小饭馆的食客。在我们找不到其他赶车人时,他毛遂自荐,当上了我们的车夫。在旅途中,我们对他的信任愈来愈少。他既不关心牲畜和车辆,也不在乎我们这些雇主,自己过得优哉游哉。自此以后,我们便牵着这匹马前行。它耷拉着脑袋,步履蹒跚。过了不到一周,我们发现它原来怀孕了。不需要别的,它只需要上好的饲料和适量的活动,这两者它都得到了。
在漫长的白天徒步而行,晚上要操心牲口,而且连即使不很干净的饭也不能及时吃到,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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