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皱纹》:
韩晓隐隐约约地记得,当时在天安门前照相的人很多,队伍排成了长龙,大部分都是在此转车前往“三线”的家庭。端木彦他们家从旅社出来稍晚了一会儿,就排在队伍后面,轮到他们家照相时,天色已经渐黑。小时候,他们互相之间到各家串门玩,总拿端木彦家挂在墙上的那张合影说事儿,说那张照片曝光不足,至少没有韩晓他们家那张照片“明亮”。
那是他们年少时对北京唯一的记忆。
韩晓从没想过自己最终会调到北京工作,更没想到端木彦来北京“工作”的时间竟然比自己还早。韩晓承认端木彦在北京有事可做,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却不愿意把“做生意”之类的事情称为工作,因为“工作”是需要办理调动手续的。
当年端木彦在西安追求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国营商店女营业员时,就显示了一个没有大学学历的穷小子颇具长远眼光的潜质。
擅长打篮球的端木彦身材高大,鼻直口阔,气度不凡,虽说上学时成绩不好,却莫名其妙地好读闲杂书籍,张嘴闭口都是别人不甚明白的新潮术语,且乐此不疲地追赶时尚一
那时的时尚不过就是往身上裹一件人人向往的草绿色军装,而爹妈都是产业工人的端木彦,不知从哪儿搞到一件20世纪50年代部队授衔时的将校呢上衣,~年三季不离身,威风凛凛地骑着“永久牌”28型自行车满大街兜风。知情的人羡煞他的那身行头——无褶、笔挺、厚实,尤其是紧扣的衣领里露出一圈雪白的衬领,硬是吸引了众多女孩子的目光。而不知情的人往往以为此人家庭背景不同寻常。
韩晓曾经调侃端木彦,瞧瞧人家看你的眼神,多像咱703周围的乡下人去省城西安,站在北大街与东大街拐角的邮电大楼下仰望钟楼,张着嘴,涎水欲滴,憨笑与羡慕中带着说不清的崇敬。
女营业员名叫高芹,据说父亲曾是七机部的局长,最早穿军装,大校军衔,行政十二级。60年代中期,说不好是受贬还是其他原因,举家来到西安。高芹说不上漂亮,看着顺眼而已,只是略胖,但不是后来人们用来赞美女人性感的那种丰满。多年后,端木彦有句准确的评价:就是脸盘儿和骨架大些罢了。
大脸盘儿的高芹还有一个显著特征,就是个儿高——身高一米七五。这在那个年代绝对是营养与遗传相结合的结果。这与身高一米八五的端木彦形成绝配。问题是端木彦家有两兄弟,还要给老家寄钱赡养爷爷奶奶,经济条件并不好,营养自然无从谈起。人们只好把端木彦的身材高大归结为“爸矮矮一个,妈矮矮一窝”的遗传原因上——端木彦的父亲中等个儿,而其母亲则与父亲身高相当。
当时国营商场的商品柜台把顾客和营业员分隔成两部分,身材高挑儿的高芹具有明显优势,半个身子都露在柜台之上,很容易赢得八方顾客的目光。
端木彦就是身穿将校呢在商店里闲逛的时候,一眼发现了柜台后面的高芹。其后的周折又是一则篇幅不甚短小的故事,但端木彦演绎得十分完满。
端木彦第一次去高芹家时,高局长已经病逝两年。给端木彦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高芹妈妈的纯正京腔和高傲神态,尤其是“我们家孩儿她舅舅还住在交道口北头条,那宅子有我一份”那句话透出的自信与强势,让端木彦从内心深处不相信家道中落会在这个家庭真正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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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纪实文学《解放战争》作者,王树增
★当下有很多小说,但没有文学,从《岁月皱纹》里可以感受文学的魅力你在静心阅读中,会觉得那些人和事就在你身边。
——话剧《白鹿原》编剧,孟冰
★《岁月皱纹》文风隽永,细节丰富以我的年龄看,很有代入感。
——原央视主持人,周涛
★笔墨深浅文士画,肌膈通透心理文若将异韵付形象,惊醒回眸一茬人。
——电视剧《历史的天空》编剧,蒋晓勤
★作者将笔触探入生活与情感的隐秘地带,以酒一般浓烈与真醇的文字,写出了时代的真实和人心的奥秘。
——评论家,汪守德
★《岁月皱纹》采用平实的结构和语言,却以奇崛的艺术想象讲述了主人公与相关人物不同的人生经历、不同的道路选择,呈现出油画般的生活质感,散发着浓厚而又复杂的人生况味,读来不忍释手,发人深思,回味无穷。
——陕籍作家、剧作家,唐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