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在正午》
忧郁是波德莱尔亲密的伙伴。在《恶之花》中,卷首诗《告读者》庄严地立起了无聊之怪诞、丑陋的形象。最后一首诗《一本禁书的题词》说得更加明白:
平和的田园诗读者,
朴实而幼稚的君子,
扔掉这本感伤的诗,
它是既忧郁又狂热。
当然,忧郁的名字本身,它的直系后代,形容词忧郁的变得在诗中难以发音:这些词用得太滥了。人们过多地把它们与悬崖和废墟上孤独的静观联系在一起。庸俗柔情的套话也往往求助于这些词。在历数“语言的任性”之后,人们发现了:“我的忧郁的小毛驴。”波德莱尔在其诗句中只是很少、很慎重地运用这个危险的词。(在他的散文中就不同了,在他的批评文章中,在他的通信中,没有这种谨慎。)
谈忧郁,而又不过多地使用忧郁这个词:这不得不求助于近义词,求助于同义词,求助于隐喻。这对作诗来说是一个挑战。必须进行转移。首先在词汇方面。Spleen(忧郁)这个词来自英语,是根据希腊文形成的(splên,脾脏,黑色胆汁存在的地方,因此也是忧郁存在的地方),指的是同一种病,但是拐了个弯儿,使它成为一个僭越者,既高雅,又刺激。法语的词汇接纳了它,稍后还有dandy和dandysme(几乎是串通好了的,我们一会儿就会看到)。在《恶之花》中,spleen的位置是支配性的:它不出现在诗句中,而是出现在题目里。以忧郁为题的诗——在第一组诗《忧郁和理想》——并没有说出忧郁这个名字,却可以被看做是与忧郁同等的象征或迂回的标志。这些诗用别的词、别的形象说出了忧郁:它们将其寓意化了——而且困难的是确定寓意是波德莱尔的忧郁之主体还是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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