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送拜年帖或骑马或坐轿,清末上海富贵人家拜年先坐马车、人力车;到宣统年间又有了汽车拜年。有钱人貂褂狐裘,高车驷马,“身不觉其冷,体不觉其劳”,虽然日拜几十家,亲自下车递帖的只有几处,其余一律仆从代劳。贫穷人家忙于生计即使过年也没有空闲去行这等虚礼。
最苦恼是上海中等人家,他们大多做小本买卖,对那些生意场上的伙伴,或者经常往来的客户,过年时候决不敢怠慢,但出门拜年只能靠两足奔波,沿门入贺,一天下来已是汗下如雨,筋疲力尽。倘遇上雨雪盈途泥泞载道,上张雨伞,下穿钉靴,四处奔走更加苦不堪言。
拜年虽是个老习俗,但随着社会的发展,人际交往的日益扩大,便不断有人想出简化的方法。19世纪90年代上海官场开始流行团拜,这一风气最初兴起于京师会馆。1885年农历新年,正值中法战争之际,浙江巡抚刘秉璋因时局严峻,不允各地官吏前往省城团拜贺岁。《点石斋画报》那一年特作“新年团拜图”,称赞“此举固可敬又可师”。
1909年农历的十月初八,《申报》登出一则印制贺岁名片的广告,只要花上一角洋钱就可定制洋梅红纸的贺岁名片百张,那家叫振华物产的印刷所除了印中国传统梅红名片,也印“外国名片,每百叁角,洋文式角。
金边方角圆角或红纸或白纸,每百叁角至六角,隶字或宋字任诸君选择”,一百年前上海正处在中式名片向西式名片的转型,现如今诸位见惯了白纸黑字的名片,有谁还记得“绕阶名纸拾梅红”的美丽年景。其实名片、贺卡使用古朴鲜艳的梅红,应该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画里有话:贺年片有奖销售民国之后新式贺年片逐渐流行,推行这一新事物的是各家出版机构,1918年文明书局发行的贺年信片分绅界、商界、学界、女界和普通等五种,每种都有相应的祝贺小启,词句隽妙得体,不需再费笔墨;贺年片上绘有花草、风景、人物等图案二十余种,式样精美堂皇,每张二分,一打二角。1927年各书局发行贺年片不再设专门对象,唯有花草、人物等图案与双片和单片等不同式样的区分,售价双片为三至二分,单片约一分半到八厘。由于市场竞争激烈,各书局都以买二打送一打,或者在整包销售时附赠礼券,如大东书局头奖赠梅兰芳牌香烟十听,或铁机花缎马褂料一件;二等赠獭皮四喜暖帽一顶或金山驼毛绒毯一条;三等赠天韵楼游览券一张。国华书局的奖品更加诱人,一等奖一名,奖品十足赤金戒礼券一只;二等五名,赠德国二磅热水瓶一只;三等十名,赠裸体美女香烟盒一只;四等十四名,赠蜜蜡香烟嘴一只;五等四十名,赠玛瑙弹簧铅笔一枝;小奖送的无非挂历、信笺、铅笔之类。奖品昂贵虽不免为商家噱头,但贺年片市场大,获利厚,竞争激烈亦可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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