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假定战场的各个战略点,不仅要做个别的而且还要连带的加以研究。当每一战略点的价值,从它的位置、强度和资源等分别考查之后,就应该随之研究它们的关系位置与距离以及连接彼此之间的通道。
在军事上,这种连接战略点的通道称为战略线。在陆上,两个据点之间常有若干条连接线,每一条线在特殊期间均有一个特殊的称谓,以代表其用途,如作战线、退却线、交通线等。在海上,大致情况也是如此,不过经常为舰队所选用的线应当是在航行上所需时间最短的。这种浅显的说明,有时在特殊情形下也会有所改变。
关于这一点,在日俄战争中,从俄国罗日杰斯特文斯基的舰队离开马鞍群岛驶往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史例中可以看出。当时首先被考虑的是取道台湾海峡还是取道外海,其后决定避开海峡而走外海。但当绕抵马鞍群岛(SaddleIs.)附近之后,就又考虑取道日本海还是取道日本以东通过津轻海峡以抵符拉迪沃斯托克。前者路程最短,后者路程虽长,但也有它的有利之处。所以,究竟选择哪一条是需要考虑决定的。东乡元帅所选的位置,也曾经过谨慎的考虑,以便任何一线都易于从中截击敌人;可是由于36小时之久,无法获得俄舰队的情报,也就不得不焦虑了。因为东乡十分有自信,判断俄舰必走对马海峡,假如俄舰队真的不走此线,则此结果将有利于俄军了。所以有些人不轻易改变其意志,正像有些人不能忍耐沉着一样。
在连接两个军港的许多航线中,主要的可分为两种航道,一是横越海洋,一是沿着海岸。我们参考墨西哥湾的形势可以看出,从密西西比河口或彭萨科拉到基韦斯特,两条可供选择的航线均有其利弊。横越海洋是捷径,但需要制海权,如果制海权不易获得,只有沿着海岸,利用夜间并以沿岸港口为掩护。当初拿破仑准备攻击英国的计划,就是选用后者。那时他命各港口造好的船只,均以布洛涅(Boulogne)港为集中地,由于英国封锁舰队控制着海峡,遂不得不紧靠海岸行驶,并以精心设计的沿岸要塞与流动火炮做为掩护,虽然稍有损失,但终于达到目的。在1812年的美英战争中,美国的海上贸易也是被迫沿岸行驶以求安全,但无陆地兵力的支援。纳尔逊时代,从尼斯(Nice)到热那亚也是如此。在敌人控制海洋后,只有采用沿岸偷渡的方法,并利用夜晚。至于陆上的交通,虽较昔日发达,但仍不能代替海洋贸易。美国从特拉华到纽约以及东部其他各港的煤炭运输,不委托铁路代运,以免社会和实业遭受损失,就可见海洋运输的重要。
交战国的航运,时常利用中立国的沿岸航线,以避免海上敌舰的阻击。假如英德发生战争,英海军控制了北海,德国船只很可能利用法国或挪威的海岸,依照国际公法在离岸三海里内可安全航行。(原书出版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
交通线为战争的命脉,所以交通能支配战争。这在陆上尤为重要,因为军队在任何时期均不能脱离补给。舰队由于本身可以携带部分补给,故其影响较轻。舰队在作战之时,所需的燃料、弹药、粮食等一方面可以自行携带,一方面可配置补给舰同行。但同样的情形就无法引用于陆军,因为陆军的给养只能跟在后面,不可能以同等速度与野战军保持同样运动。这也是由于陆路受地形限制,而海洋则平坦广阔。
所有海陆军的军事组织,最后总要依赖本国作战基地的交通线。因此交通线具有双重价值,它可以成为最后的撤退线。在撤退时必将绝对地依赖本国的作战基地,所以交通线对于军队或舰队的主要安全条件是能自由补给和自由撤退。拿破仑于1800年在马伦戈(Marengo),1805年在乌尔姆,均曾完成阻截奥军的交通撤退线的任务,使其补给无法从根据地运往前方,并使其部队无法从前方撤回基地。虽然在马伦戈曾激起一场战斗,而在乌尔姆并无接触,但其结局所凭借的条件——控制交通线——却是一样的。在南北美战争中,法拉格特司令控制交通线后,立即攻克密西西比河的要塞。1796年拿破仑攻下曼图亚,也是因为先行控制了该城守军的交通线。虽然守军曾坚持了半年之久,并由外围的奥军努力突破法军,以便增援奥军并掩护其撒退。
罗日杰斯特文斯基驶向符拉迪沃斯托克,在本质上完全是向本国的基地撒退。日本就是切断它的交通撤退线,一举击溃之,正如拿破仑在马伦戈对付奥军那样。在美西战争中,塞韦拉之所以驶往圣地亚哥而不去西恩富戈斯港,就是怕在撤退线上遭遇到一队强过他的敌人而无法获胜。这种错误的判断,是美国海军应该检讨的。当时西班牙海军部长在议会的报告里说,美国桑普森(Sampson)司令的舰队已守在波多黎各,因此塞韦拉只能驶往圣地亚哥。这一史例说明了一个战线上有两个港口的优点,并说明敌军控制交通线的影响。
圣地亚哥和先翡哥斯证明了两个撒退港的优点,同时又反映到洛撤斯特温斯基仅有一个撤退港的劣点。当一个舰队以海岸为根据地进行攻击,倘能在此段海岸获得两个港口,则对于交通之便利有二:(一)敌舰之攻击力不能集中,将分散为二,于是受攻之危险可减去一半。(二)两个港口可减少拥挤,以避免过度之集中。拿破仑曾说:“战争的艺术,是如何为补给之便利而将兵力分散,如何为作战之有效而将兵力集中。”两个港口的设备,就可以达成分开补给的便利,而又不妨碍作战舰队之集中。
如果将圣地亚哥和西恩富戈斯,再加上哈瓦那,连结而成一条绵延不断的海岸线,并利用三者之间的陆上交通,可以说明在一条海岸线上拥有若干适宜的港口,就可以形成一处互相接应的作战基地。如果再适当地配置鱼雷艇和巡洋舰,那么这一地区的海岸就不至遭受敌巡洋舰的袭击。像这样的海岸线,可以叫做拥有几个战略点的战略线。在战略上,一个国家必须单独地占领海洋中最靠近战场的若干据点,以便在大规模战斗时,在这些点上同时准备。如1798年拿破仑企图攻占埃及,而当时法国在地中海的基地只有土伦一处;但是它的准备工作是分派在其他各港同时进行,及至主力舰队驶出,其他舰只即由各港出发随同主力舰队偕行,这是从准备进攻的情况来讲。此外,海军的补给与修理如果专门集中于一个港口,也是非常危险之事,因为一旦敌人封锁或进攻,不但港内一切作战活动被冻结,而且受挫被撤退的舰队,也易于为敌阻击,同时仓皇撤退的舰队夹杂着若干受伤舰只,如果只有一个港口收容,其拥挤是不堪设想的。所以根据这一原则,每一海岸线至少应有两个设防的港口,以担负全部或部分的修护工作。这样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同时有两个港口,只要舰队能撤离敌人视线之外,敌人将无从判断究竟撤往何港;否则,只有一港,敌人总可追踪而来的。日俄战争,东乡不敢十分断定俄舰队走朝鲜海峡还是津轻海峡,但它的去路只有符拉迪沃斯托克一个,这是绝对的。假若当时,纵然在很近之处另有一港,敌人仍是无从捉摸究将退往哪一港口。
美国在大西洋海岸的切萨皮克湾和纽约为主要基地,所以在战败时又成为撤退的基地,由于重要资源均取于此,无论为供应舰队的需要,或是维持该港的安全,均应在海陆两面同时设防。在同一海岸线的其他港口,如波士顿(Boston)、费城(Philadelphia)、查尔斯顿(Charleston)等可作为临时性的军港,以分散补给和兵力;但在防御上,当做商港来设防即已适合。从物质和金钱打算,只有绝对需要的地方才设置要塞防御;如奥地利的查理大公把要塞区分为一等二等的级次,这对于海军要塞来说也有同样的意义。从纽约港的天然优势看,它较诺福克(Norfolk)更有发展前途;因为它有两个入口,而且由于纳拉甘西特湾(NarragansettBay)可以包括在纽约防区之内,这在实际上等于一港而有三个出口以供舰队的出入。
符拉迪沃斯托克与旅顺口的形势,恰与上述相似,不过朝鲜半岛横隔在中间,使其位置变得稍为复杂。它们彼此的关系,如美国的大西洋海岸与墨西哥湾中间隔以佛罗里达半岛一样,并有如旧金山之对诺福克。以最后的实例而论,却与波罗的海及远东军港的关系并无两样。在水上任何两港之间,隔以凸出的陆地总是不利的,不但增加两港间的距离,并且还给予敌人一个集中兵力守候阻击的便利。像这些地带的战略点,如符拉迪沃斯托克与旅顺口之间,是在朝鲜半岛的尖端。以大西洋与墨西哥湾之间,是在佛罗里达半岛的尖端。至于大西洋与太平洋之间的海岸线,它的战略点是在巴拿马运河,因为作战的舰队总是要驶经其间的。在所有沿着海岸的作战中,它们的情况大致差不多,以海角为最危险的地点,正如陆上的突出地形一样。长岛(LongIs。)之于纽约的有利之处,恰与上述相反。因为长岛隐蔽了大陆的一个凹入部分,有如屏风一般。对于港内的舰队,出航前可获得安全的集中,并使敌舰无法获知港内的舰队究竟使用哪一个出口。
在同一海岸线上,一切设防的海港都可成为作战基地的一部分,并合之而成为一条战略线。但一切活动,无论为分散补给物资,或将分散兵力集中,均以安全而迅速的交通为重要原则。
陆上作战基地,其主要的构成条件在使军队的调动和补给获得安全自由。以莱茵河为例,法军如果企图进攻德国,它的部队是在莱茵河西岸,无论有没有控制了桥梁,它是可以在莱茵河的后方调动及集中兵力,除了敌人的间谍暗中窥伺外,敌人不易获得法军的调动情况。因为莱茵河恰像一幅布幕,遮蔽了室内的情景。长岛海峡就是以同样的情况,给予港内舰队以隐蔽的屏障。如将纳拉甘西特湾划在基地之内,加以设防,长岛就占据了中央位置。
然而,对于一般行进中的舰队,无法获得这种便利。因为从此港到彼港,所走的航道往往是在海岸之外或穿越大海,以其所能控制的海洋范围而定。至于在海岸的外围有一条长链形的岛屿,以掩护沿岸行驶的舰队,那就仅属于理想了。
两个以上的战略点,在同一海岸线上应做为一条战略线。但在这一战略线上活动的舰队往往不能达到集中的效果。最近的史例,如日俄战争,俄国人把舰队分派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和旅顺口,也许因为当初分配的不合理,或是因为准备匆促,正在进坞修理未竣,甚至于战争中的偶然情形,均将失去集中的效果。同时受伤的船也常是听其自然,无法选择何去何从。在8月10日作战之后,俄舰就是四散了事。有些回到旅顺口,有一艘则驶往胶州湾。日本海海战之后,俄队更是溃不成军,这是大战之后的必然结果,正如陆军在获胜之后敌军随之瓦解一样。胜利的军队如能乘胜追击,可予敌军全部歼灭。在任何时代的战略战术如加以研究,都可证明,战争的结果是造成一方的瓦解。不过在不同的时代,其所用武器不同表示作战方法有差异。帆船与汽船具有完全两样的效能;可是在同一时代,双方情况的因素总是相差无几的。因为帆船不会对抗汽船,在时间上它们不会同时存在,帆船总是对付帆船,汽船则是对抗汽船。
一个时常遇到的问题,就是如何集合那些分散的舰队,或一艘孤零的军舰安全地向主力舰队集中。至于如何依照每一时代的工具而决定应采取的方法以达到上述的目的,是非常有意义的。同时也不会因此种方法的困难与其效果的不测而放弃讨论。当军舰或小舰队要同另一军港的主力舰集合,必须尽可能调遣足用的鱼雷艇队,并利用夜间掩护其活动,因为黑暗是弱者最良好的隐蔽。其次地理情况的熟习,要比夜间施用海图还要重要。然后再配合时间的选择,以所有的因素加在一起,对于当地海军的突围归来,总要便利得多。但这也不是说,其中没有危险,不危险还有什么战争可言。关于鱼雷艇的集中问题,在一切史例中,包括日俄战争在内,都认为比较容易,因为它们可以沿岸航行,不易为敌舰发现,虽然也有被俘的可能。
礁滩岩石的障碍,在战略上极富重要性,就相当于陆上战争要塞的外围障碍一样,具有防御的作用。在英荷战争中,荷兰海岸以外的礁滩曾产生明显的影响,但因军舰的吨位逐渐增大,这种天然防御的优点就因攻击强度减退而逐渐抵消。尤其以荷兰军舰为适应本国海岸的浅水条件,在舰体上不能增大,在抵抗气候的性能上也远在英法军舰之下,于是荷兰军舰在任何一点都较敌人弱,为了礁滩的价值,显露出战术上的脆弱。
截至到现在,对于海战战场的战略研究,还仅限于一些具体的战场。以它们天赋的重要,相互的关系以及对于舰队的关系加以检讨而已。但一个国家与其海外殖民地的距离,以及此距离所发生的效用,如不进一步研究,仍将为一缺憾。这也可以说是海陆军在作战方面所不同的特征。世界上的强大陆军国,大多聚集于欧洲。它们彼此防守的国境,从防线的任何一点去攻击敌国的战略点,其间的距离,在战争之初是不会很远的。但在海上就是完全不同,当一个舰队离开本国的防线,所经过的不是敌国,就是中立国。如为后者,应先取得准许假道的同意;如为前者,只有以兵力上占绝对的优势强行占领,否则就要考虑谨慎地行动。假定攻取的目标还距离遥远,必须先攻取中间的据点;而这些据点就等于陆战的障碍物,在守军方面是势在必守的。
假如不考虑交通线和撤退线的安全,以及中途可能遭遇的障碍,而试图孤军深入,那么首先应了解敌人的情况,以及确实有把握能在敌军运用其资源充分作战之前将其击溃。也就是说,乘敌军的劣势,在其未能增援之前,即已歼灭。于是切断其交通,破坏其组织,消灭其骨干,并困塞其所有的配合行动,则敌军必将整个崩溃投降。这就是现代战争中迅速动员的重要。
在海战上,击溃敌军的主力,要比占领敌军的据点还重要得多。如能以优势兵力压制敌军,使其无法活动,也将获得同样的效果。不过在时间上较为短暂而已,倘再继之以另一决定性的胜利,则此优势可以继续保持。我们曾讨论过,不管陆上或海上的位置如何有军事价值,最后还是要看如何利用它,也就是说决定于控制该位置的兵力。在海上,有组织的兵力是保障军事据点的决定因素。舰队本身就是一个位置,舰队如被击溃,或退居劣势,无论其连带的据点何在,海外殖民地总是随之失陷了。如果英国在北海被德国击败,则所有海外殖民地和自治领均将无法保持,并将切断它们与英国之间的相互援助,那么从大英帝国的全部海岸来看,任何部分的沦陷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除非英国海军能再复兴起来,否则是无可挽救的。每一孤零的位置均需以自身的资源来支持,资源枯竭必将沦陷,旅顺口就是如此;而1780年的直布罗陀就是得力于英国海军。因此,只要英国舰队能在北海以及英伦三岛维持其优势,整个英国就不会动摇,所以问题的关键还在军舰的实力。
这不是说,一个实力强大但处于劣势的海军,就不能以有效的避免作战而以突击的方式占取几个较远的位置,比如说,采取守势,以待敌人的崩溃或本国情况的好转。如德国近年来经营胶洲湾,也许就具有此种企图。现在的问题,就是一个优势的海军是否会长期的作战下去以消灭敌人。1863年春,格兰特将军(Gen。Grant)为遵照谢尔曼将军的指示,曾忧虑到如果停止维克斯堡(Vicksburg)作战,以退向孟菲斯(Memphis),选择另一新的进攻线,是否会违反美国人民的意志。像这种军事问题就是对时机的运用。拿破仑也说过:“战争的艺术是争取最有利的时机”。虽然优势舰队握有最大的主动力,但最大的主动力不一定就能胜利。针对敌人的特性与技巧加以攻击才是重要的因素。因此,在一般的战争因素以及特殊环境的具体事件中去选择时机是主要的,这样才能使一个将领能在紧急状态中作统盘的检讨和迅速的决定。
机警的行动,对于这种尝试是有利的。一个国家对于千里以外的领域,无论施以攻击或防御,总要较对于本土领域的攻防吃力。假如直布罗陀位于英国本土,则其防守将要容易得多。魁北克(Quebec)沦陷于七年战争,但在同一时期法国本土并未丧失城池;英国在1757年如果动作机警些也许可以攻下罗什福尔(Rochefort)。所以像这些史例,后者应是一种有效的突击,而前者则需经过长期的进攻。
假如其他的条件一样,则距离越远攻防也越困难。如果这些战略点不止一个,则攻防的困难程度将与距离、数量和分散的情况依比例而继增。同时因为它们不能集中,以及交通的分散,必将违背正确的作战部署。1780年英国海相下达罗德尼的训令,曾谓“海军不能将兵力配备于每一地带。”只要某一据点为舰队不能兼顾时,敌人就可施以突击而占据之,梅诺卡岛在1756年的失陷就是由于上述的情况。因为英舰队在该岛守军投降之前,没有将法军逐走,所以法国一直占有该岛七年,以当时英国海军的优越,如决心收复此岛,并不困难。可是英国后来攻下了法国在大西洋岸的贝尔岛(BelleIs),做为两国媾和时交换梅诺卡岛之用,这一战略的代价是非常低且确实的。1798年马耳他岛为拿破仑所获取也是由于以上的情况,尽管法国在地中海并没有适量的舰队,但马尔他和埃及被法国控制两年之久,一直到战争结束才将法军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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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开
——古罗马哲学家 西塞罗
★“拿破仑战争证明,大规模会战是决定陆上战争胜负的最有效手段。那么海战呢?同样需要这种倾其军力的会战,惟有如此,才能夺取制海权!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出现一个‘海上的奥斯特里茨’!”
——作者 马汉
★马汉是“美国生活中最伟大、最有影响的人物之一”。
——美国前总统 富兰克林·罗斯福
★“英国对于海军理论尚无重要之贡献,世界上最标准的海军理论,创始于美国的马汉少将。”
——英国海军大臣丘吉尔
★我不只是在阅读这本书,我简直是想把它一口吞食下去……
——德国皇帝 威廉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