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当时真的很不正常,从来没有如此努力学习的人,突然间买了参考书回来。在我看来,我觉得你的脑子坏掉了。”
高考后,我奇迹般地成功了,得以来到东京。父母将我到东京上学一事,理解成了我脱离真由子魔掌的权宜之计,因此,来东京的前一天晚上,父亲把我教训了一通,母亲则哭得很悲伤,以至于我跟父母之间至今仍然有难以抹去的芥蒂。
我站起来,敲了一下真由子的头。
“回家了,有点冷了。”
真由子站起来,拍打着裙子下摆。我连带她的空罐子一起拿着,朝河堤上走去。“谢谢!”真由子在我背后说道,回答她的却是青蛙“呱呱”的叫声。一个月后,夏天来临了,那年的夏天热得有点让人难以忍受。太阳独霸着天空,照在身上火辣辣的,仿佛在用关西方言滔滔不绝地说“谁不满意?有种说出来试试”。
我不是特地去那个十字路口的。真由子因为协会要集训,去了长野,所以我只好独自出去买做晚饭的材料。这样一来,我在那个十字路口遇到了一个人,他跟当初的幽灵一样,站在那里盯着十字路口的某个点看。我这才想起来,那个十字路口是事故发生的地方,幽灵的妹妹就是在那里被车撞的。
那个人回过头,仿佛在回应我的目光。我一时间想不起他是谁了。总觉得他肯定是我经常见到的人,但我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见到他的了。对方恐怕跟我一样吧,他眉头微皱,看着正在搜索记忆的我。对视良久之后,我们同时笑起来。难怪我想不起来呢。原来他是我经常去的那家电影院的检票员大叔啊。对方挥挥手跟我打了声招呼,说道:“你好!”我也向他行礼,说了声:“你好!”
检票员大叔走近我,邀请似的朝公园方向努了努嘴。我略微点点头,跟他并肩走进了公园。
“小兄弟,你是学生吗?”
“是的。”
“你家住在这附近?”
“在河对面。”
“噢,在那边呀。”
大叔从屁股上的裤兜里拿出折扇。
“大叔,您一直在那个电影院工作吗?”
“一直在那里吗?那我这一生岂不是太平淡无奇了。”
大叔打开扇子,自言自语道。
“不过说起来,我已经在那里工作十五年了,可以说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啊。”
“十五年了?”
“是呀!”
我们刚刚靠近,地上啄食的鸽子就点着头逃走了。
“刚才您在干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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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文学评论家 李长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