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文摘:上帝借他之手》:
有个孤儿,吃的百家饭,穿的百家衣,上学也是大家凑钱,后来孤儿成为名人,忘不了乡亲,他回家了。他最先要看望的人,是一位老奶奶。这是大家没有想到的。这位老奶奶,从来没给过孤儿一分钱、一碗饭。
更怪的是,名人又到了小学校,他抚摸孩子们的头,一个一个摸过来。校长要他讲话时,他说:“当年,老奶奶就是这样摸着我的头,每天上学经过她的门口,让她一摸,我就觉得又有亲人了,我又和别人一样,对生活就有信心了。”有人不解了,难道只是摸摸头竟有这样重要?人与人的亲近是耳鬓厮磨,是接吻拥抱,抚摸是最经常和微不足道的。然而,我们不能因其经常和微不足道就无视它的伟大。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有位苏联英雄说:是因为看了一幅宣传画,自己才成为勇士的。画上画的是:一个母亲,抚摸着两个孩子头。英雄说不出为什么,只知道一看这画就恨死德国鬼子。母亲对孩子的抚摸,孩子接受母亲的抚摸,这是人类最基本的需要,德寇连这都破坏了,有血性的人能不愤怒吗?让常人成为勇士,这其实是抚摸的力量。
我参加过一个葬礼。入棺前,家属拿了许多相片,一张一张从死者的手上擦过。原来,这人是为了一次抚摸而死的。他瘫痪多年,总是要求保姆拿儿子的照片给他,保姆并不在意,因为照片就放在他能够看清楚的位置。一天,听到老人又喊了声“我要摸摸儿子!”之后,“咚”的一声摔下地,死了。他没能摸到照片中的儿子,带着遗憾走了。于是,家人便以这种方式,让逝者得到些安慰。
爷爷病重时,奶奶倚在旁边,一只血管暴突的手,放在另一只血管暴突的手上,他们就这样静静坐着,谁也没有声音。一次,只我一个人服侍爷爷,他突然痛苦地呻吟起来。我慌忙去喊医生。大家忙了老半天,爷爷仍是叫。奶奶回来了,两只枯老的手一触,爷爷马上安静下来。两只黑里泛青,布满斑点的手接在一起时,美丽得让人心跳。爷爷是幸福的,因为他一直有奶奶抚摸。奶奶是幸福的,因为她一直抚摸着爷爷。
在我小时候,发烧是从来不吃药不打针的。妈妈的手抚上额头,病就轻了;妈妈的手再抚上额头,病就好了。在妈妈的怀中入睡,在妈妈的抚摸后上学,在妈妈的抚摸中长成大人。打了学校玻璃,妈妈捏我鼻子;当上班长,妈妈还是捏我鼻子;没得100分,妈妈扯我耳朵;得了100分,妈妈还是扯我耳朵。现在我明白了这全是抚摸。我本是妈妈身上的肉,妈妈一抚,我和她又连成一体了,我就不觉得我只是我自己了。
前面说的那个孤儿,因为有大家帮助,他可以不缺少食品与衣物,但是他仍然是个孤儿;只是在有人抚摸时,他才有了不再孤独的感觉,他的生活才真的阳光明媚。传教士们把抚摸当成了重要传教工具,正是利用了抚摸所具有的强大的心理暗示作用,达到了自己的传教目的。
在草原时,我一次一次被马扔下来,摔得很疼。
同样是不相熟的马,可人家牧人就可以骑得好好的。
我问其由,牧人说:“你不摸摸它。上去就骑,那可不得摔你?”这招果然管用,只要被抚摸过的马再骑时就老实多了,狗更是这样,狗需要的最好奖励,就是触摸它的脖子。最有意思的是猪,给猪搔肚皮,猪就爱睡觉,爱睡的猪,长得快。看来,抚摸的重要并不仅是对于人。这是所有动物的需要,是一种天性。
在孤独的人群中,有一种皮肤饥饿症,这种病的病因就是缺少抚摸。
现代化生活是紧张的,这是比以往更需要安慰的时代,而现在的人恰恰忘记抚摸的重要,于是忽略了抚摸。
孩子不及格时,你应该抚摸他;妻子不顺心时,你应该抚摸她;妈妈身体不好时,应该将手给她,让母亲抚摸,也抚摸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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