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之以耳:阐释语象
译者直接面对的审美对象是原诗的语言符号,它是诗人艺术创作的终点和译者审美阐释的起点。诗人感物起兴,译者则是感言起兴,对原诗语言听之以耳,发挥再造想象和联想,在头脑中将其还原成生动形象的画面和场景,龙协涛在《文学阅读学》中将这一过程称为“寻言”。诗歌语言是音美、形美、意美的完美融合,不仅能表现意象(意境),而且其文字符号本身就富于图形视觉美和音韵节奏美。刘宓庆在《翻译美学基本理论构想》中认为文学作品的审美构成要素包含两类:一类是表象要素,指原文“语言形式(包括语音)上的美,在美学上称为物质存在的形态美,它通常是‘直观可感的’,一般可诉诸人的视觉和听觉”;另一类是非表象要素,指“文章的气质(包括意境、神韵等)方面的构成。””‘’就诗歌而言,表象要素就是文字图形美和音韵节奏美,非表象要素就是意美(浅层的事、象和深层的意、情、理、味)。
译者阐释唐诗语言,首先要把握其形美和音美。诗歌语言能带给读者悦耳悦目的美感,诗歌的音韵节奏美只有通过朗读才能被感受到,译者应饱含感情地诵读原诗,感受其语言节奏和韵律,将自己的情感灌注到原诗的字里行间,使抽象的文字符号变得富于生气和活力,这是一种品评玩味的过程。中国美学十分强调朗读和品味在文学鉴赏中的重要性,刘勰《文心雕龙》说:“吟咏滋味,流于字句。”司空图认为“辨于味,而后可以言诗”,朱熹强调“玩味义理”,认为读诗要“讽咏以昌之,涵咏以体之”,欧阳修强调读诗要“心得意会”。中国译论也强调译者对原作的诵读品味,张世荣在《漫谈维吾尔诗歌传统及其翻译》中认为,译者朗读原诗能感受其“音乐节奏(即音步)、韵律、格调、风格”,“更重要的是在反复朗读的过程中,诗中那些曾激发过诗人灵感的东西也将会激发起译者译诗的灵感,译文的腹稿(包括译文应采用的语言、节奏、韵律、意境)也随之而渐渐明晰起来,这样译出的诗往往与原诗比较接近。”LN)魏荒弩在《读新版{马雅可夫斯基选集)》中也说:“谈到理解,而且理解得确切、透彻,就必须熟读原诗,反复吟吟,细心琢磨,达到心领神会、融会贯通的地步。”
二、听之以心:阐释审美意象(浅层意境)
译者对原诗语言听之以耳,把握其形美和音美,在此基础上译者对原诗听之以心,发挥想象和联想,通过移情体验在头脑中再现出原诗所表现的画境和情境。中国美学将主体的想象和联想活动称为神思,它是指主体被客体的审美特质触发所产生的一种“兴会”、“神遇”的心理和情感活动。刘勰《文心雕龙》说:“形在江海之上,心存魏阙之下。神思之谓也,文之思也,其神远矣……故思理为妙,神与物游。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