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政府采取了两手策略,即一方面打算扩大潜艇战,另一方面又做出和平姿态来争取美国中立。这时德国在罗马尼亚取得了新的军事胜利,柏林的军官们判断,新的胜利为他们创造了有利的和谈形势。他们起草了一些将确保德国控制欧洲的条件,他们还决定如果和平谈判动议失败,随即开展潜艇战。1916年12月12日,德国政府公布一个和平照会,宣布它愿意参加威尔逊总统曾在5月份呼吁召开的和平会议,但没有说明条件,其用意是拒绝了美国的和平调停。
调停失败后,威尔逊总统并不气馁。1917年1月22日,他在参议院发表了演讲,这就是后来被称作“没有胜利者的和平”的演说。反对那种“胜利便意味着强加在失败者头上的和平,战胜国强加在战败国头上的条款”。威尔逊总统提出,只有平等者之间的和平才能持久,呼吁双方在妥协的基础上实现没有赔偿和领土变更为条件的和平,并提出了国联的具体设想。②
德国大使清楚地看到威尔逊总统的态度对德国的好处,而德国政府没有理解这一点,威廉二世在鲁登道夫和兴登堡的建议下批准了无限制潜艇战。伯恩斯托福警告说,这有可能导致美国参战,支持威尔逊结束战争比潜艇战对德国更有利,但是政府不听警告。伯恩斯托福还做着最后的努力,不断催促德国政府提出条件,同时日复一日地向豪斯保证,让其相信德国愿意接受威尔逊的原则。到了1917年1月31日,万般无奈的伯恩斯托福只好将德国政府决定恢复无限制潜艇战的消息通知了美国政府。
对于德国即将实施的无限制潜艇战,美国应采取何种态度,政府内部发生了争论。国务卿兰辛和豪斯上校认为为了美国的荣誉,应该对德国宣战。威尔逊只想与德国断交,并不想对其宣战。2月23日,英国将截获的德国外交大臣齐默尔曼致德国驻墨西哥大使的密电转交给美国政府。新闻界立刻予以公布,引起美国民众极大愤慨,要求美国对德国宣战的呼声更加高涨。德国重新实施的不加警告的潜艇战对协约国商船造成的损失越来越大。这时俄国又爆发了二月革命。威尔逊总统还在犹豫,他希望能够武装保卫商船而不是参战,但政府成员都主张宣战。
4月2日,威尔逊同意提请召开国会特别会议宣布对德战争。他在宣战咨文中说到美国参战的目的是:“使举世皆知我们的动机与目的是什么。……如今,我们的目的仍和从前一样,要在世界生活中捍卫和平与正义的原则……必须使民主在世界上得到安全,世界和平必须建立在政治自由的可靠基础上。”①威尔逊总统着重强调这次战争的性质是一场争取民主的战争,“问题已经牵涉到世界和平和世界各民族的自由,而且这种和平与自由之所以受到威胁,又是由于存在着那些独裁政权,专凭不由人民的意志而全由他们自己的意志所控制的有组织的武力作为后盾”。那么德国为什么会残忍、粗暴地践踏人类权利和国际法的基本准则?威尔逊的解释是,德国政府是一个邪恶的专制政府。专制政权本质上就是对世界和平与人类自由的威胁,在存在像德国这样有组织的专制力量的世界上,“民主政府的安全不可能得到确保”,因此“我们将接受与这个自由的天然敌人发生战争的挑战,而且在必要的情况下用国家的全部力量去挫败和摧毁德国的野心和力量”。②美国决策者第一次将战后和平与德国政治制度改革结合在一起,这就是一战后威尔逊总统所坚持的重新融入思想,即要求德国进行国内的政治改革,消除独裁专制政体,重新融入国际社会,从而确保战后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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