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经》是大乘佛教重要的代表性经典,是传人中土的大量佛典中译出时间最早、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经典之一。
南怀瑾先生说:“《金刚经》是佛教经典中很特殊的一部,它最伟大之处,是超越了一切宗教性,它也包含了一切宗教性。”自鸠摩罗什三藏法师译出《金刚经》的1600余年来,它已经成为中华文化重要的组成部分,汇入到中华各民族的文化血液中,超越了佛教本身的范畴,成为中华民族重要的精神财富。我们今天学习《金刚经》,一方面是要继承这一优秀的传统文化;另一方面是力图还原其作为佛教经典所蕴藏的深刻的修行证道义涵,以期契人《金则经》的究竟之义。包括儒家等经典在内,任何经典的学习只有还原它本身的真实义涵,它所具有的文化意义才能散发出纯净、纯粹的光芒而给人以智慧的启迪。
《金刚经》全称《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乃佛说般若类经典。《心经》云:“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也就是说,般若经典,乃是指导众生修行成佛的经典,是一切菩萨修行,走向觉悟、实现解脱、趣向圆满究竟成佛的重要理论依据和方法论原则。这是《金刚经》及诸般若类经典于佛教的重大意义所在,不可或缺,无可替代。能于般若经典中准确把握住诸佛所依的成佛之路,是一切学人的根本目的和切实需求。
《金刚经》在中土传播的1600余年,各类注疏、释义,汗牛充栋,精彩纷呈。一者,可见其重要,也可见大家之喜爱;二者,可见其法义深邃,非一二之述可定芸芸众生之意。言其重要,乃因诸佛之所依;言众喜爱,乃因译本言辞优美,信、达、雅具备,朗朗上口,这也是一切优秀经典广为传世的重要条件之一;言其法义深邃,实在是深不可测、妙不可言。非真实悟入者,难窥一斑,更多的只能于其文字表义而作种种思维臆想。可以说,各人心中都有一部自己的《金刚经》注解。魅力无穷,引人人胜。
1300多年前,24岁的岭南青年惠能(638-713),于客栈卖柴,见一客人诵经,惠能一闻经语,心意顿觉启悟,“遂问客诵何经,客日金刚经”,惠能得知湖北黄梅五祖在东山主化,客人告诉他“大师常劝僧俗,但持金刚经,即自见性,直了成佛”。惠能于是辞别老母亲,投奔东山弘忍大师。到了东山在磨坊干了八个月苦力后,惠能以一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深得五祖所器。是夜三更时分,惠能人五祖祖室,“祖以袈裟围,不令人见,为说《金刚经》,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惠能言下大悟,一切万法不离自性”。惠能因此开悟得五祖印可,遂将禅宗祖师之位传给了惠能,惠能就此成为禅宗的第六代祖师,而此时的惠能尚是白衣之身。由此可见,《金刚经》与中国禅宗一脉有着多么密切的法缘关系。
《金刚经》到底说什么?历来众说纷纭。惠能闻“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言下大悟,“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法义到底是什么?惠能又悟到了什么?1300余年来,读过《金刚经》的人不计其数,了解惠能闻“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言下大悟的人也不计其数,那么,我们为什么没能在读诵《金刚经》时言下大悟呢?这其中有着非常多值得我们深思的内容。
人们通常认为,《金刚经》重在言“扫相破执”、“无相无住”,意思是说,通过重重否定,指出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虚幻不实的,要成就无上觉智,就得破除一切执着,扫除一切法相,而认识实相。所谓实相,乃是世界的真实,事物的本来面目。只有以般若观照实相,对此名相采取不住、不执、不取的态度,才能认识真相,等等。
这些关于《金刚经》的知见,的确有其一定的道理,然而,却无法道出般若的真实义涵,更无法显现出般若智慧。“飞鸟不识归时路,误将云峰当山峰”。“以般若观照实相”,那么什么是般若呢?般若是如何产生的呢?什么又是实相呢?如果实相就是所谓“空”的话,佛法不就是重重否定而终归于空了吗?显然这不符合佛法教义。
如果《金刚经》所言,只是为了扫相破执的话,法会当机者,以须菩提为代表的“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有谁还没有实现扫相破执呢?惠能夜人五祖祖室前,如果没有实现扫相破执的话,能作出那样的偈语吗?显然,扫相破执,并不是《金刚经》的主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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