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释博士论文丛书:李光地易学思想研究》:
李光地在理解中国哲学的许多范畴的时候,并不是完全尊崇程朱,他经常绕过程朱,直指范畴的源头本身。比如我们之前所讲的存养心性的问题,他就直接回归到孟子,从孟子那里引申出来自己对存养的理解。对于性命也是一样。他认为程朱所说的有关性命的话并不如周敦颐所言。在这个问题上他非常推崇周敦颐,他说:“周子真不可测,过数年更觉见得其书妙处,又进过几年复然,总无隙缝可乘。至邵子之书、程子易传、朱子本义,皆不能无遗义。不知周子之学何所自来?朱子作周子像赞,直以为不由师传,默契道体。以为授自希夷者,非也。”他说:“程朱说性命许多话,似还不如通书诚上章为尽。”周敦颐的《通书·诚上章》中说道:“诚者,圣人之本。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诚之源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诚斯立焉,纯粹至善者也。故日: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元亨,诚之通;利贞,诚之复。大哉《易》也,性命之源乎!”李光地对此解释道,圣人讲尽性,而性乃自然之实理,所以是圣人之本。既然说圣人,就是针对人来说的,而不是针对天来讲的。“诚之源”,指的是人之实理所以出。比如“天命之谓性”,“大哉乾元”,说的是乾始一点至洁净、无所为之心,万物资之以始者,这就是“诚之源”。那么什么是万物资始?李光地解释道,自圣贤、庸愚,以至昆虫草木,皆得此理,无有彼此厚薄之异。就比如天上下雨一样,不可能说上天往江河湖海里多下一些,往沟渠蹄涔少下一些;往清水流淌的地方下点清水,在臭秽处下点浊水;上天不能厚此薄彼,天理亦是如此。他接着说:“'乾元,只是生理,至云'乾道',则有阴阳矣。有阴阳便有变化,错综交互,无所不有。”这也就是说因为有了阴阳变化,有了“各正性命”,才有了差别,才有了圣贤、庸愚。就像江河自然得雨多,沟渠蹄涔自然得雨少,清流觉得清,秽处觉得浊一样,但是无论大小清浊,皆有此雨。李光地说即使是“极恶人亦断不了此理”,所以说它“纯粹至善也”。
李光地还把性分为三种类型,即天地之性、人性和物性。什么是天地之性呢?“天必有性而后有命,其'为物不贰,、'於穆不已',是天地之性也。”这句话说明了天地之性的三个特点:第一,天地之性的在先性。天性是在天命之前的,所谓“天必有性而后有命”。第二,天地之性具有唯一性,它“为物不贰”,只有其一。第三,天地之性具有流动性。它“於穆不已”,庄严肃穆,永远流行,永不停息。在李光地看来,天地之性的地位极高,他说:“太极者,天地之性也。”还说:“太极,天之性;帝,天之心。”在他看来,太极就是天命之性。他还说:“不知要知得到,非见得天性之本者不能。惟吾之性,即天地之性,故自尽其性,则能尽人物之性,参赞位育,都不外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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