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月10日
我坐在中国国际航空公司934航班上,飞往中国。座椅上方的视频显示,现在的高度是11700米,飞行速度是每小时970公里,位置在莫斯科之外的某个地方。
我在北京工作近一年。我也在那里生活,住在紫禁城东面第一条街——南池子的一个小房子里。这是个好地方,环境幽雅,但有点不自然,就是说有点“精雕细刻”。在法国住了三个星期,现在我要回家了,真高兴。
今晚,飞机上没几个人,我可以躺倒睡一会儿。空中小姐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让我想到被德封特奈夫人擅自改头换面的几个红卫兵。她们极不情愿地给我们端上一盒只能将就着吃的木耳烧鸡,为了讨好“包厢”里的两三个法国人,还送上一种软塌塌的奶酪,没什么味道,但很容易嚼碎。我没有怨言,反而感到很庆幸,因为一个医术很差的牙医刚给我拔了两颗智齿。
吃完盘子里的食物,我打开《费加罗报》,却看不进去。内容很无聊:“海啸,我的爱”;所有人都将失业;以色列谋杀案;又有一个朗德吕杀死几个品行端正的女子并将她们埋在他家花园里……坐在我后排的是个年轻的中国男子,好奇地,更可以说是胆大地,隔着我的肩膀看报纸上的标题,并问我“empoisonnement(投毒)”和“emprisonement(监禁)”这两个词有什么不同。我想告诉他没什么不同,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不过,最终……我稍稍扭动身子,伸出舌头并转动眼珠作中毒状。至于“prison”(监狱)这个词,我碰巧知道中文怎么说。我的语调让他忍俊不禁。他谢了我,重新坐下,清了清嗓子,朝呕吐袋里吐了口痰。
我的两颗牙疼得要命。我想到该吃抗生素了。今天是2005年1月10日。我折起报纸,合上我的Moleskine笔记本。再过几个钟头,我就要在乌兰巴托的上空吃早饭了。
2005年1月15日
在北京生活的外国人当中就有被这次海啸夺去生命的。
今早10点,法国大使馆举行了一场弥撒。我本该去的,但是我对这类事情一向感觉不太舒服。最终我还是没能起来。昨晚在黑太阳(BlackSun)酒吧泡了一夜,跟一个朋友喝杜松子酒来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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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解放报》
作家文森特·海因在他的中国日记中,驾轻就熟地将其独特的视角与客观存在的感知巧妙地结合在一起,成功地创作了他的第一本书。
——《费加罗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