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研究(第二十四辑)》:
(二)薛稷的书风与文风
薛稷是唐代诗、文、书、画都颇为擅长的文人,这在唐代文学家中是非常突出的。
薛稷之诗,《全唐诗》存十四首。薛稷在当时的诗坛有着重要的地位,日本滕原孝范的《明文抄》卷三《人伦部》载《瑠璃台诗人图卅六人》,实际上就是录自唐朝的《琉璃堂墨客图》,前几位诗人为:“陈子昂,诗仙。王昌龄,诗天子。薛稷,诗宰相,李白、王维、纂(綦)毋潜、李颀,诗舍人。”而《吟窗杂录》本所存《墨客图》残本并未录薛稷名,《明文抄》本的“薛稷”,在“诗宰相”里置于第一位,就非常值得重视。宋人时天彝《唐百家诗选评》云:“薛稷诗明健激昂,有建安七子之风,不类唐人。”
薛稷五古的代表作《秋日还京陕西十里作》:“驱车越陕郊,北顾临大河。隔河望乡邑,秋风水增波。西登咸阳途,日暮忧思多。傅岩既纡郁,首山亦嵯峨。操筑无昔老,采薇有遗歌。客游节回换,人生知几何!”这首诗结体古雅,寄兴悠远,得到了杜甫的高度评价:“少保有古风,得之陕郊篇。”明许学夷《诗源辩体》卷一四云:“薛稷《秋日还京陕西作》,声既尽纯,调复雄浑,可为唐古之宗。”可见薛稷古体诗的宗主地位。其古体佳作还有《早春鱼亭山》:“春气动百草,纷荣时断续。白云自高妙,裴回空山曲。阳林花已红,寒涧苔未绿。伊余息人事,萧寂无营欲。客行虽云远,玩之聊自足。”前六句写景,后四句书情,景与情一样的清静,一样的自然。他的近体抒情小诗也写得很好,如《秋朝览镜》:“客心惊落木,夜坐听秋风。朝日看容鬓,生涯在镜中。”闻秋风落木而客怀心切,观镜中衰鬓而生涯可知,面对秋景而自伤迟暮,言简意深,空灵蕴藉。薛稷还经常参与初唐文人的唱酬聚会活动,如宋之逊赴许州,薛稷有《饯许州宋司马赴任》诗,同送者有宋之问、李适、李义、卢藏用、马怀素、徐坚。又有《饯唐永昌》诗,同送者有沈俭期、崔日用、阎朝隐、李适、刘宪、徐彦伯、李义、马怀素、徐坚等人。此外,薛稷在朝廷作应制唱和诗颇多。
薛稷之文,《全唐文》收六篇,<唐文拾遗》补一篇,《全唐文补编》补一篇,《唐代墓志汇编》又收《王德表墓志》一篇。薛稷之文,在唐时就得到称赞,并与李峤、崔融、宋之问等量齐观,正如张说所云:“李峤、崔融、薛稷、宋之问,如良金美玉,无施不可。”
薛稷之书,在唐时具有极高的地位,与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并称,为初唐四大家。其书出于褚遂良,唐张怀瑾《书断>称:“书学褚公,尤尚绮丽媚好,肤肉得师之半,可谓河南公之高足,甚为时所珍尚。”《旧唐书·薛稷传》也说:“稷外祖魏徵家富图籍,多有虞、褚旧迹,稷锐精模仿,笔态遒丽,当时无及之者。”《新唐书·薛稷传>:“稷外祖魏徵家多藏虞、褚书,故锐精临仿,结体遒丽,遂以书名天下。画又绝品。”明董迪《广川书跋》卷七云:“薛稷于书,得欧、虞、褚、陆遗墨至备,故于法可据。然其师承血脉,则于褚为近。至于用笔纤瘦,结字疏通,又自别为一家。”薛稷书法,众体皆备,尤擅长于真、行二体。薛稷曾书“普善寺”三大字,杜甫《观薛稷少保书画壁》称:“仰看垂露姿,不崩亦不骞。郁郁三大字,蛇龙岌相缠。”薛稷之书,受到了唐睿宗的重视,《旧唐书·薛稷传》称:“睿宗在藩,留意于小学,稷于是特见招引,俄又令其子伯阳尚仙源公主。”不仅如此,“玄宗学书之年正在薛稷召人藩内之时,其书盖亦出其人,惟其乃太平公主之人,时人讳言之。”明陶宗仪《书史会要》卷五云:“薛稷……词学名家,多才藻。稷外祖魏文贞公富有书迹,多虞、褚手写表疏,锐意模学,穷年忘倦,结体遒丽,遂以书名天下。评其书者,以谓如风惊苑花,雪惹山柏。”叶昌炽《语石》卷七:“褚、薛并称,薛稷,非薛曜也。稷书惟存《升仙太子碑》阴数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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