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所象征的普遍价值,对于世界与未来的文学想象,其影响的广度和深度是1980年代以来的中国文学所远不能相比的——当今世界还有谁关注1970年代末以来的中国文学?事实上,这也是丧失了真正的世界视野,依附在外在的普遍性或世界文学的标准下的“民族”文学的必然命运,试图以“寻根”来披挂中国特色,走拉美式的诺贝尔奖捷径的中国文学,充分象征了失去普遍性追求的中国文学的内在渴望与虚弱本质。这种文学即使在技术上再进步仍然是二流的,就不要怪顾彬式的汉学家对中国当下文学的奚落了吧,他只不过是把所谓西方或外部(包括民间)对中国1980年代以来的中国文学的轻视说得更直率露骨罢了。
1980年代以来的启蒙主义的文学,重新接续了“当代文学”所否定的旧的现代文学的传统,以自由、美、人性为诉求,当代的中国文学完成了意识形态的转向。值得注意的是,尽管这种非政治化的美学政治开始了新的意识形态实践,但在形式上,它仍延续了1950-1970年代的文学体制——虽然在新的时代条件下这种延续采取了一种相对弱化的形式。可以说,1980年代以来的当代中国文学是以旧的文学体制,维护了对文学生产的有效控制——包括根据市场条件下的新环境,发展出行政与市场并重的双重控制模式,从而维系了新的文化、价值观和意识形态的再生产。这以1990年代以来的“主旋律”创作最为典型。
所以,1970年代末以来包括1990年代的文学多元化并不是没有控制,这是一种更为隐蔽,也更为成功的控制,而且是新旧杂糅的控制方式,它呈现出更为自由的外表。“新时期”文学虽然在表面上没有政治批判的威严,却拥有着强大的合法性,它的成功正印证着、提示着“当代文学”体制的失败——首先还不是内容的失败,而是高度集中的文学管理体制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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