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以中释中”是本土文论登临世界殿堂的希望
“以中释中”这个词套用“以中融西”、“以西释中”以及“以西代中”而来。“以中融西”等几个词的原创出处不详,笔者最早是从曹顺庆的论文《中国文学理论的世纪转折与建构》中看到的,只是文中尚未直接出现“以中释中”这个词。但文中在对“以中融西”这一命题的践行者王国维与他的《人间词话》、钱钟书与他的《管锥编》等表达心仪的同时,又提出对于“以西释中”、“以西代中”等命题的质疑乃至否定,又以王国维的《红楼梦评论》、朱光潜的《悲剧心理学》等为例展开了分析论证。尽管文中没有出现“以中释中”这个词或命题,但字里行间显然不能排除这样一种潜意识,即“以中释中”的理念。直白一点说,这一命题的含义就是:无论是建构本土文论话语还是研究中国文学作品,都应该以中国自身的文化语境去释读中国自身的诸多文论命题以及文学问题。一切“以西释中”甚或“以西代中”的研究方法与思路都凸显蹈空袭虚、不着边际之弊,不可取,即便“以中融西”,较之“以中释中”,也存在一定的偏颇。目标正前方就是用中国的话说中国的事,这个“话”就是中国传统文论积累的话语经典,这个“事”就是自立本土文论话语体系的事和中国文学的事。至于“以西释中”以及“以西代中”的极端学术思路,就需要加以警惕了。
就建构本土文论话语权而言,“以中释中”是让笔者感到比较温暖的一个命颢。“以中释中”就意味着一种回归、一种自立、一种自信,无疑,用中国的文化来释读中国的文化,天经地义,倘若这一领域的同仁诸君能在“以中释中”的研究方向上达成共识,让“以中释中”这~命题能成为建构本土文论话语体系的焦点与支点,即以本土的文化语境去触击中国文论以及中国文学之赜,那么,我们的文论话语体系迟早也有望在全球化语境覆盖下登场亮相。
然而,近20年来,本土文论研究一直胶着在忽冷忽热、忽进忽退的不自信的矛盾之中。比如“古代文论现代转换”这一命题,从提出到讨论乃至践行,起起伏伏快20年了,成果也出了一大堆,可就是不解决问题,对当下文学创作与文学接受的实际指导、教学作用几乎是零。如此,所涌现出来的累累硕果又有何用?倒是那些“以西释中”或“以西代中”的“半成品”能迎来一些喝彩,相形之下,本土文论研究领域总是显得有些黯然无光。
曹顺庆在《中国文学理论的世纪转折与建构》一文中曾直言不讳:“20世纪中国出了多少部文学概论性的著作,我们几乎快数不过来了,但这些著作有着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以西代中’,可以说就是从西方搬过来的、地道的西方文论话语。”学西方,抄西方,西风压倒东风的“文论景观”,一直延续到今天。一度有志于立足自我,做强做大自我的同仁诸君,却仍然像一只只迷途的羔羊陷人“山重水复”之中,寻寻觅觅,总是找不到自我…本土文论研究似乎总是处在朦胧期,尚有待启蒙。
此外,还有一个更大的议题,即文论重建之工程,好像众声喧哗了一阵子之后,也没有如期收到“麦琪的礼物”。在一度话语狂欢的大讨论、大争论中,曹顺庆也是“高调”者之一:“曾经失落的中国传统文论话语,在今天为什么又开始受到当代文学理论界的高度重视?这种大规模的关于中国文论的现代转化、关于中国文论‘失语症’和‘重建’的学术讨论及学术论战,实际上是中国文论另岁卜一个转折的开始。……中国文论必将实现另一次转折,即在融会中西文论的过程中,以我为主地重建中国文论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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