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忧伤的年轻人》:
一
着眼于个人,你会发现不知不觉间已创造出一个类型;而着眼于类型,你会发现,什么也没能创造出来。因为我们全都是怪胎,比外表展现出来的更怪,比我们希望别人了解,甚至比我们自己所了解到的更加古怪。每当听到有人自称是“普通、诚实、坦率的人”,我就敢肯定,此人背地里必定有些不正常的地方,或许还相当不正常——至于他有关什么普通、诚实、坦率的宣言,恰恰彰显了对它们的轻蔑。
我们不谈类型,不说大多数。在这里只有一个富家男孩。这是他的故事,与他兄弟无关——我这一生都在和他的兄弟们打交道,可他却成了我的朋友。再说了,要是写他兄弟们的事,那就不得不从攻击谎言开始,攻击所有穷人关于富人的,还有富人谈及自己时的谎言——他们已构建出如此庞大的体系,只需随手抽出一本描写有钱人的书,就总有些东西诱使我们下意识地做好准备,迎接一个非现实的世界。即便是头脑聪明、热情洋溢的社会记录者,也不免将富人的国度描绘成超脱凡俗的人间仙境。
让我来告诉你,那些大富豪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与你我不同。自小便拥有一切,享受一切,这造就了他们,令他们在我们激愤时宽容温和,我们笃信时玩世不恭。这些东西,除非你也含着金汤匙出生,否则很难理解。从骨子里,他们就自信比我们优越,因为我们还不得不自己去寻找生活的报偿和避难所。哪怕家道中落,泯然众人,他们仍旧相信自己比我们强。他们是不同的。对于年轻的安森·亨特,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当成外国人来描述,并且坚守我的看法。一旦接受他的观点,哪怕只是片刻,我也会就此迷失——我将别无可言,只能奉上一出荒诞剧。
二安森是六个孩子里的老大。早晚有一天,这六兄弟要瓜分掉价值一千五百万美元的家产。在他刚迈入懂事的年纪(也许是七岁?)时,大胆的年轻女子们已经坐上电动“汽车”在第五大道招摇而过,那正是世纪之初。当时他和弟弟有一位英国家庭女教师,她说起话来清晰明了,恰到好处。两兄弟的谈吐也颇有她的风范——遣词用语无不干脆利落,和我们截然不同。他们的咬字发音并不完全和英国孩子一样,却习得了一口地道的纽约上流社会口音。
每到夏天,六个孩子就从位于七十一街的家中被送到康涅狄格州北部的一栋大房子里。那不是个时髦的地方,安森的父亲希望尽可能让孩子们晚些接触到生活的那一面。他属于那种多少优于本阶层和当下时代的人——这个阶层稳住了纽约社会,尽管在那个镀金年代里,势利和粗鄙更为常见。他希望他的儿子们养成专注的习惯,拥有强壮的体魄,成长为生活健康的成功者。他和妻子尽可能关怀他们,直到最大的两个孩子离家入学。可惜的是,要在占地广阔的豪宅中做到这一点很难——在那些中小房屋中反而会容易得多。我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从来逃不开妈妈的唠叨,她无处不在,喜与不喜随时一目了然。
在康涅狄格的村子里,当意识到人们对他那种带着些不情愿的美国式尊重时,安森头一次感受到了他的优越。和男孩们一起玩耍时,他们的父母总不忘问候他的父亲和母亲,若是自家孩子能受邀到亨持家做客,那隐约的兴奋更是掩藏不住。他接受了这一切,视之为理所当然。从此以后,无论在金钱、地位还是权威方面,对于任何不能以他为核心的群体,他都无法忍受。他不屑与其他男孩争夺地位,觉得那天生就该属于他。如若不然,他便退回到家中。他家境富足。要知道,在东部,金钱还是某种带有封建意味的东西,是宗族的黏合剂。而在势利的西部,钱被分散到各个家庭,变成了“私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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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才华就像蝴蝶翅膀上缤纷的图案,完全是天生的。--海明威
我真想把其中的妙处告诉别人。--村上春树
菲兹杰拉德是我zui推崇的美国作家,他是个天才,写作技巧高超,他的作品有强烈的时代特性,叙述清晰,文风优雅,词句多姿多彩。--张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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