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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 :
著       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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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来源:
出版时间 :
医生你好:协和八的温暖医学故事
0.00    
图书来源: 浙江图书馆(由图书馆配书)
  • 配送范围:
    全国(除港澳台地区)
  • ISBN:
    9787117237833
  • 作      者:
    协和八编著
  • 出 版 社 :
    人民卫生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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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源自协和的疗愈故事

洞见 仁爱 平凡生命中的温暖定格
疾病 伤痛 多舛命运中的顽强逆转

北京协和医院青年医生 毕业生  联合创作

一本大医生都在读的书。
一本作家也来打CALL的书。

 

赵玉沛、张雁灵、白剑锋、冯唐推荐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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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上班的路

夏鹏

庭院中的雨燕

过去半年,一直在协和老楼里的科室轮转。起自民国的建筑,高大温润,在闹市一隅伫立百年,看遍了世上的喧嚣,人若置身其中,仿佛也能安静些。

时光也磨损了许多,外墙偶见的斑驳,屋檐角上驾鹤的仙人,偶尔也会没了首领。但是这些不妨碍她的稀罕,以至于大导演拍民国的故事,也要来这里选景。

协和医大有一个合唱团,叫做雨燕,十来年了。我自己没有任何音乐的天分,偶尔听过一两次演出,并无能力去分辨优劣,看着年轻的学生们投入和忘情的歌唱,其实也很好。每次的保留曲目,似乎都是雨燕。我困惑了很久,为什么是雨燕。

结果这几个月,反反复复从九号院背后的连廊走路去上班,在郁郁葱葱的庭院之间,偶一抬头,才忽的发现,原来每天早上都会有不少的燕子在这一方天空中盘旋鸣叫,于是恍然。

要说这条路,过去这十几年,也并没少走。学解剖的时候,见实习的时候,包括刚上班轮转七楼二区的时候,都是走过的。竟然从未有一次注意到。那时候更年轻的自己,想的是什么做的是什么,现在甚至都有些记忆不清了,还留有印象的,则仅剩一点点意气风发,一点点少不更事。估计那时的我,从没有获得能使自己略微安静下来的心境,仔细感受这个庭院的安静古朴,自然也谈不上去注意这百年来在上空中俯瞰医院众生的燕子了。

直到三十几岁了,经过了一些事情,顺利的不顺利的,才第一次能在上班的路上去重新发现这些润物无声的美好,也还不算晚吧。

夫  妻

血透中心的轮转,持续了三个月。ESRD(终末期肾脏病)的病人,每周几次来透析以维系生命,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方式极大地受到了影响,一把一把地吃药,如果没人照顾,其实是很不容易的。即便有亲人照料,几十年如一日的陪伴和操劳,也难保不磨平了感情。

独自一人来透析的,不少,但是同样也有很多由老伴送着来的病人。

年纪最大的,已经八十几岁。老先生每次推着轮椅送老伴来透析,微笑着跟所有人点头致意。老太太耳背得厉害,牙齿都掉光了,持续地咧着嘴笑,让我们因为病人密集上下机带来的紧张感一扫而空。后来老太太因为心梗突然去世了,老先生回来跟医生护士道谢,依然和所有人点头致意,只是笑容敛了,白眉低垂。

更多的则是妻子推着丈夫来透析,熟练地报出病人的数据,再给他们准备了吃喝,然后坐在门口耐心等四个小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些家常,骂骂自己的老公,再数落几句顽皮的儿子,到点了各自麻利地起身去迎自己几分钟前还在口诛笔伐的丈夫,量完体重血压,两人再相跟着离去。

记得有个透析的女病人,有一天通路出了问题。我带着在急诊折腾查血做超声,消停之后才有机会和病人的先生聊几句:“这些年不容易吧。”“嗨,这有什么容易不容易的,娶了个赔钱货,十几年了这样,想不要也不行了。”说这话的时候,他没避着病人。我本来心中微微惊讶,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直白。但是再看他们对望的神情,都是笑意吟吟的,才明白人家是在虐狗呢。

后来我去了内分泌,又收了个垂体前叶功能减低、干燥综合征、脊髓损伤的男病人。诊断确实不容易,垂体功能也只能替代了,病人长期尿失禁,生活并不能完全自理。他夫人推着病人去做各种检查会诊,有时候楼道里碰见了,看她一头汗,皱着眉头笑。临出院前的周末,我在加班整理病历,她便拉着我诉说了近十年来求医的过程,讲他们在外面的周折,讲她求着门诊大夫加号的辛酸和不易,边说边掉眼泪。我静静听着,末了只能说,幸好他有你这么个媳妇儿。结果她哭的更凶了。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都是很美好的状态,已是难能。相濡以沫,共渡难关,并且习以为常,在这个人情味慢慢消散的社会里,有时候才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父  子

几乎每一对父子,可能都会经历相似的几个阶段。小时候,我们觉得父亲无所不能,无所不知。长大了,我们念书了工作了结婚了,觉得父亲老迈啰嗦反应慢,跟不上时代。等到自己遇到难处了,遭到挫折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却发现其实父亲一直默默地关注和守护着我们,再一次变成了我们儿时心里的超级英雄。

去内分泌病房接班之后,手里的两个三十几岁的男病人,都有些困难。

一个是鞍区占位尿崩垂体功能减低,外周干干净净,如果要明确诊断,取鞍区占位的活检几乎是唯一的出路。活检手术的风险很高,价格不菲,但是试验性放疗的价格更为昂贵,且难以预测效果。病人自己因为肥胖低通气和睡眠呼吸暂停长期低氧,记忆力极差。为了跟他谈清楚手术的事情,我几乎使出了学医十几年来所有的沟通本领,奈何每天早上再问他还是会忘记一切,让我自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活在土拨鼠日里。他的父亲每天陪着,从我接班到后来转走手术都只是穿着一模一样的一件“不到长城非好汉”的T恤衫,为了保证儿子有水果吃,他自己每天都在吃方便面;我谈病情的时候,他总是点头点得很快,但是问他我刚说了什么,他也只是憨笑。

另一个则是库欣病的病人,在外经过两次开颅手术,两次经鼻蝶窦入路手术,以及两次γ刀治疗,奈何瘤体仍在增长,包绕颈内动脉,患者几近双目失明,高皮质醇血症带来的并发症也在他身上体现得很充分。陪护左右的,有他七十多岁的老父亲,每日眉头紧锁。在和病人父亲的沟通后,我发现他们对于病情的理解并不十分到位。又由于病人病得久了,老人自己思维的定式相当顽固,以至于我每天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慢慢纠正他的看法。直到有一天,病人的父亲终于明白了,明白了自己的孩子是一个多么棘手的病例,预后又是多么的不确定。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我能看到的则是他的眉头缩得更紧了。

那段时间,我每天几乎1/3的时间,都用来和这两个病人、两个父亲谈话和解释。我们的建议背后,固然有生的希望,但是同样暗藏回不了家的风险。两个病人不约而同地把决定权都交给了父亲,而经过数十次让我掉头发的谈话,病人的父亲们迷茫,犹豫,激进,再犹豫,直至最终下定决心,都选择了最为积极的诊治方式。

最终的结局,目前都还难以预知,我们能聊以自慰的,是对于这样的已经难以套用指南和前人经验的困难病例,协和医院的前辈们依然不避险阻,去尝试给别人以最大的生的希望;幸运的是,病人也都有坚定朴实的父亲,在他们最需要帮助和支持的时刻,如影随形。

同  胞

异位ACTH综合征的凶险,我以前的体会是不充分的。直到见到隔壁组收的一个男病人,几个月的时间,病情进展极为迅速,单单是为了应对顽固的低钾血症,氯化钾、螺内酯都几乎用到了极量,枸橼酸钾溶液也几乎是一天一瓶,即便如此,血钾也难以维持在3以上。

主治大夫的经验是非常丰富的,全身的影像学筛查,迅速锁定了胸腺占位为可疑的责任病灶。内分泌的主任教授坐镇组织多科会诊,快速推进治疗决策,大胆果决,令人十分敬佩。

病人唯一的陪床家属是他的姐姐,出人意料的是,在手术谈话的时候,她却犹豫不决,担心开空开错,纠结潜在的责任归属,着实听得人心焦。好在主治大夫并未放弃,而是进行了漫长而艰苦卓绝的谈话。最终的结果应当说是不错的,手术很顺利,肿瘤切下来以后,各项内分泌指标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善。

尽管让人心焦,但是主管大夫告诉我,送去手术室后电梯关门的一刹那,病人的姐姐还是说了句“谢谢大夫的帮助和关心”,留下大夫自己发怔。

想起以前处理过的一个26岁的TTP(血栓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的姑娘,48小时内恶化到危在旦夕。唯一的家属是哥哥,血浆置换利妥昔单抗,哪一项的代价都十分高昂。我记得那段时间最常见的场景几乎就是病人的哥哥在楼道里打电话跟人借钱,我无法想象他遭遇了多少白眼赔了多少好话,但是他最终拿出了充足的经费来支撑治疗。在陪护的每一个晚上,他都拉着病人的手进行“鼓励”,说大夫讲指标好些了;完了自己一个人再到病房外面去抹眼泪。

病人最终还是转危为安了,出院的时候,妹妹挽着哥哥的胳膊,跟我们道谢。我说,该谢的不是我们,是你哥。说完了,他哥哥眼圈就红了。

亲  情

在我心中,李安导演最好的作品,莫过于《饮食男女》。老朱说,同在一个屋檐下,相互之间的顾忌,才是一家人之所以为一家人的意义。

人性的好与坏,都漫无边际。但是我想,绝大多数的人,不管是政商精英还是贩夫走卒,不管是过家门而不入的英雄还是十恶不赦的罪犯,在心里都保留着对家人的情感和依恋。这种无形的纽带,在疾病的挑战面前,显得更加明显和坚韧,也印证着中国人几千年来深入骨髓的家的概念。

在这个过程里,很多时候我们深陷其中,因为关心之人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我们也变得阴晴不定,郁郁寡欢;也会因为他们的好转而雀跃欢呼,如释重负。很多时候我们之间会有争吵,分歧,隐瞒,但是更多时候则是关心,爱护,帮扶。

如果以生意人的眼光,这显然是一个异常亏本的买卖。但是我们一代代人就如此演进着,所依靠的,不过是亲情罢了,一种多数时候细弱如丝,却永远无法断绝的亲情。

上班的路

过去半年,我也遭遇了一些考验,在某些艰难的时刻,我不止一次怀疑过自己在做的事情,究竟有无意义。

一个又一个的出其不意,打得我措手不及,待到逐一熬出了结果,也忽然发现自己对于很多事情的感知有了新的体验。

我能够更加平静地去面对不受我控制的事情,去认真地走一走上班的路。有的时候我会看看方形的天,看看盘旋的雨燕,很多时候会遇见透析室的病人和保安,跟他们打招呼。

甚至有一次,遇见了列队通过的身着博士服去参加毕业典礼的毕业生们,看着他们兴奋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

从风雨篮球场走向老楼,路并不长。不过我听说有人讲,这短短的连廊可能要走一辈子。

现在我已不敢去奢谈什么一辈子,只是觉得在拨云见日之后,我对做医生依然喜欢,依然保有热情,依然难以割舍。

也许,这就是我自己与行医之间的羁绊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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