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高级检索
高级搜索
书       名 :
著       者 :
出  版  社 :
I  S  B  N:
文献来源:
出版时间 :
大家小书 新人生论(精)
0.00     定价 ¥ 45.00
图书来源: 浙江图书馆(由JD配书)
此书还可采购25本,持证读者免费借回家
  • 配送范围:
    浙江省内
  • ISBN:
    9787200144826
  • 作      者:
    冯友兰
  • 出 版 社 :
    北京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19-03-01
收藏
作者简介
冯友兰(1895―1990),字芝生,河南唐河人。著名哲学家,哲学史家。曾就学于北京大学、哥伦比亚大学,获哥伦比亚大学哲学博士学位。1928年起,任清华大学哲学系教授兼哲学系主任、文学院院长、校务会议主席。抗战期间任西南联大哲学系主任兼文学院院长。1952 年起任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为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学部委员。他是近代以来能够建立哲学体系的哲学家之一,其著作《中国哲学史》《中国哲学简史》《中国哲学史新编》《贞元六书》等已成为20世纪中国学术的重要经典,对中国现当代学界乃至国际学界影响深远。


展开
内容介绍

本书是北京出版社“大家小书”之一种,是“思想文化类”的重点产品,作者为中国著名的哲学家冯友兰先生。本书作为哲学大家的文集,集合冯友兰先生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之前散在的哲学和哲学史文章,既包括了作者对哲学史上各理论派别尤其是人生哲学的概括,也包括对具体情境及自身人生哲学问题的思考。本书行文生动、切近而有理论高度,对于读者在多元化的背景下理解中华文化的时代精神有很高的价值。



展开
精彩书评
西南联大给我的教育,特别是冯先生的关于人生宇宙的哲学教育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遇事、遇人、遇问题,它总在不知不觉中影响我的决定和反应,并且决定了我的科研和写作道路。——郑敏


展开
精彩书摘
书摘一:
对于人生问题的一个讨论 
——在中州大学讲演会讲演稿



今天,贵会开第一次会,使我得来恭逢这个盛会,我实在很喜欢。
我今天所讲的题目是《对于人生问题的一个讨论》。我去年在曹州中学讲演时讲的,大约都是西洋哲学史,当时他们一定叫我讲我自己关于人生的意见,我讲了一点,以后又参(增)加了一点,就成了这个演讲。
民国十二年中国思想界有一个顶关紧的事项,就是人生观的论战。张君劢 说:“人生观不是科学律令公式所能解决的。”当时丁文江 又出来说:“人生观用科学律令公式解决是可能的。”这样的论战,很有些时。据唐钺的调查,他们讨论的重要的问题有十三个。因为问题太多,所以不能有一个系统的观察。而且他们的讨论,据胡适之 说,“并没有把一种具体的人生观说出来,而只是证明人生观是否可以用科学来自解决。惟有吴稚晖 先生的《我的一个新信仰——宇宙观和人生观》还算说出一个具体的人生观来”。我现在所说的,便是具体的人生观,至于我说得对不对,和方法的错不错,还请大家批评。
一、陈独秀 先生曾经说过:“人生之真相果何如乎?此哲学中之大问题也。欲解决此问题似非今人智之所能。”他的意见觉得这个问题太大,现在不能够一时解决。我觉得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凡一事物必是对于局外人方要知其真相。譬如,现在的北京政局,我们因是局外人,才要求他的真相。如果是当局的人就不必去打听这个真相了。人是人的当局者,而所谓人生者亦就是人的一切动作。譬如,演剧,剧是人生,而演剧者一举一动都是人生,亦就是人生的真相,就没有其他的问题了。我们现在处人的地位,而去求人生的真相,无异乎宋儒所说的“骑驴寻驴”了。
二、我方才所说的一片话,大家总不能说是就满意,因为如今人所欲知者,实在并不是“人生的真相”。而是要解释“人生的真相”,人生是为什么?“为”字有两种意义。
(一)是因为什么的解法,原因。
(二)是所为什么的解法,目的。就是戏上所说的“我所为何来”。
因为有这两种解释,就有两种的答法。
(一)原因,因为什么。这个问题是很难解答的,人是天然界一个东西,就是万物之灵也罢,高等动物也罢,然而总出不了天然界之外。而所谓人生,也就是天然界里一件事情——如刮风、下雨、草木的发生,都不能问它因为什么。要答这个问题,非把天然界全体的事情都加以说明不可,我想如今人类知识,还不能够来解释天然界的全体,况且我们在短期讲演时间,哪能解释明白?
(二)目的,所为什么。陈独秀说过:“我们人类究竟为的什么,应该怎样,如果不能回答这两个问题,模模糊糊过了一世,也未免太觉无味。”独秀先生的话,可以代表一般人要解答这些问题的意思,我也很遇着几个人要问这个问题,以为是要不得这些问题的解答,人生未免太乏味。方才我说人是天然界一个东西,人生是人的一切动作,就这个动作分析起来,有种种的部分,每一部分的行为,说起来是人为的,而从人生全体看,却是天然的事情,譬如演戏,件件的举动是假的,而其全体却真是人生的一件事情。凡是天然的,不能问他是什么目的,如雨就是雨,山就是山……吾人观天然界的东西,只可说他“就是如此”,不能像人为界里的区分为目的与手段。在人为界里的事情,可以说是有目的。但是全一个人生,就不能说有什么目的了。
有一般目的派的哲学家,如亚里士多德,说天地为什么生草,供牲口的食用;为什么生牲口,供人类的食用。有人就讥笑这种目的论哲学说“人为什么生鼻子,为戴眼镜”。可见目的派也靠不住,所以我说人生就是如此,人生就是为生活而生活。
德国费希台 说:“人生是为的自我实现。”法国伯格森说:“人的生活是要创化。”如果再问为什么要实现,为什么要创化,他只能答:“为实现而实现,为创化而创化。”又有人说:“人生为真善美。”为什么为真善美,亦答不出所以然来,那又何必绕这个大弯呢?
大凡于生活无阻碍的人,都不问为什么生活,有些人对于生活发生了问题,发生了悲观,他的生活达不到目的,他才要问:“人为什么生活?”这就可以证明“人就是为生活而生活”的了。
庄子说:“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论这些问题,亦只取“相忘于江湖”的态度。
三、方才说人生,就是人生,就是为生活而生活。然生与死何以区别呢?生活要素是活动,活动停止就是死。此活动的意义是广义的,如身之活动,及心之活动都是。然而这些活动的原动力,就是人生的各种“欲”,欲满足此“欲”,乃有活动。我所说的“欲”,包括现在人所说的冲动、欲望两样。
A.冲动:就是人之本能的、动作的倾向,大都是无意识的,因冲动虽是一种要求,而不知其所要求之目的,虽欲实现,而不知其所欲实现的是什么。这是本能的,不学而能的。如婴儿吃乳,饿了就要哭,可是他决不能说出他哭的是什么。
B.欲望:其中参加有知识的分子,它亦是一种要求,可是知所要求的是什么,是有意识的。
近来梁任公先生 以“情感”为活动力之原动。情感是活动时心理上的一种情形。如人遇见了他的仇人,就去打他。并不是恼了才去打的,实在是打了才恼的。詹姆士说:“见了可怕的蛇就跑,并不是怕了才去跑,实在是跑了才怕的。”所以情感与活动的关系,如风雨表与风雨的关系,并不是说风雨是风雨表的原因。
四、人生的要素是活动,假使人类的欲望没有冲突,那人生就美满了。实际中欲望相互冲突的地方很多,不但我的欲与人之欲相冲突,就是个人的欲望亦是常相冲突。中国古来有个传说,“三人言志,一发财、一做官、一成神。一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试问哪一人的欲望能满足呢?因为不能个个满足欲望,人生问题才发生出来。既发生了人生问题,将怎么样解决呢?就是和、中、通三义,兹分述于下。
“和”的目的就是在冲突的欲之内,使大多数欲可以满足。一切政治、法律、社会、宗教……都是求和的方法。穆勒说:“个人之自由,以不侵犯他人之自由为限。”就是求和的一法。种种道德方法,都是求和之道,或是有比这好的,但只是求和的方法不得不有。譬如政府不好,实行无政府主义,不过无政府亦是一种方法,如果仅只凭着一人的直觉去活动,我真不敢承认。
“中”就是孔夫子所说“中庸之道”的“中”,也就是能满足此欲,而又不妨害他欲之一个程度,“饮酒无量不及乱”就是一个例。在道德方面为“和”,在学问方面为“通”,通是什么?举一个例,好比大家都承认地圆。地方之说,是完全取消,因为有许多现象,用地方之说去解释便不通,而地圆可以讲通,此即谓通。一种道德制度,愈能得和大,则愈好,就以知识上的道理解释的现象愈多则愈通。如以前的教育方法约束学生,现在的新教育法有了游戏的时间,有研究学习的时间,乃可以满足各方面的欲望,所以新方法比旧方法好。中国古书上说“天下之达道也,天下之通义也,天下之达德也……”就是说,越能通的就越好。
五、刚才说的全是抽象的中、和、通,若实际上的中、和、通,则不能不用理智去研究。梁漱溟先生讲“中,非用直觉去认不可”,我觉得他说这话很危险,他的话的根本是假定在“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几句话的上面,人性是善的恐难靠得住,现在有一派心理学家就是性恶派。倘若梁先生说:“能顺着自然的路走,就是很对的路。”试问问他讲的什么,不是因为人类走错了路吗?他有些讲的我很赞同,但直觉的话是危险的。
我也非说人性恶,我们要知道人本是天然界的一个东西,他的性本来不能说是善或是恶,因为是自然的就是那个样了。不过他们时相冲突才有善恶之分,就是刚才所说的“和”,能包含的便是善,“和”不能包含的便是恶,至于性的本来却不能说善与恶。
六、好的意义,就着本能而言都是好的,凡是能使欲望满足的都是好,欲望冲突以后,不包括在“和”之内的,好就变成恶了。好还可以分为两种:
A.内有的好,本身可以满足我欲望的,如糖的甜;
B.手段的好,它本身不能使我们满足,可是它能使我们得到满足我们欲望之物,如药是苦的不好吃,是不能满足我们的,但是它能使我们身体康健,可以使我满足。
这两种的分别无一定的,要看我们的目的何在。譬如,我在黑板上写字要为练习而写那就是内有的好;要是为你看而写,就是手段的好。
然而说到人生,实在是痛苦的,往往必得有种种的手段的好,方可得到内有的好,但是有时候费尽力量去用手段的好,内有的好仍得不到,因这而痛苦更不堪了。
若是这样,也有一种解决的方法,就是把手段的好,与内有的好看作一样的东西。譬如我写字是求你们看的。但是你们要是不看的时候,我就可以看作我自己练习字,那就无所谓痛苦了。
不过有些东西,也不然。如茶,人总不愿意把它当作内有的好看待。
七、人死是人生的反面,也就是人生的大事。古人有“大哉死乎,君子休焉,小人休焉”的话,就可以代表人对于死的问题很以为重要的了。
因为人都是怕死,所以死后成鬼与否,或者死后有没有灵魂的问题,就出来了。
有一般修仙学道的人,说人是可以不死的,我觉得长生不老,固然不能,可是不死是能的。如“生殖”就是不死。好像一棵树,结了子实,落到地下面,成了别一棵树;别一棵树确是那棵树的一部分——种子,所以那棵树仍是没死,照这样说不死也就没什么大稀罕。在一种下等动物,阿米巴,它的生殖是一个细胞(分)裂的,也就不知哪是新生的,或老的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古以来传到如今,因为无后,才算真死,这话也合乎生物学的道理。
八、不朽与不死同是指人之一部分之继续生活力。不朽是指人之一种不可磨灭的地方,这样不可磨灭的地方,人人都有,也就是人人都是不朽。而且想朽也是不能的。譬如那边夫役洗凳子的声音,在世界上已经有了这回事,想去掉也不能。
不过这种的不朽,有大不朽,与小不朽的分别。大不朽是人人都知道的,如尧、舜、孔子。知道小不朽(的)人少。如夫役洗凳子的声音。要就存在而论,这一种声音,和直奉战争都一样的存在。所不同的,就是在乎人知道的多少罢了。
在不朽里包括有立德、立功、立言。桓温说:“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二者都是不朽;不过这两种分别,只在“流芳”与“遗臭”罢了。
照上面所说,算是生也有了,死也有了。我的人生观也可以收束了。

(原载1924年11月17日、18日《新中州报》)


书摘二:

大人物之分析



我此所谓大人物乃指一切大人物;不专指政治上的大人物,更当然不专指某大人物。
一人之成为大人物,至少要有两个资格:(一)要有特别的才能;(二)要别人相信他是大人物。第一资格之必须有,是大家所都承认的,不过其必须有之程度,却因机会而异。因为往往有人,只要头几件事做得好,如程咬金所砍之头三斧,便可得别人之相信,此别人之相信,便可为其以后成功之大帮助。以后此人竟可专靠第二条件以维持其大人物之声价。以后砍的不济者,固然也常有露马脚,但也有不露的。至于砍罢三斧即死的人,别人更不能发现他的斧是否只头三斧厉害,三斧以后,统通不济。“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若使当日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若使熊克武亦与黄花岗诸人同死,他的名字,岂不与七十二烈士,同为革命之“烟士波里纯” ?何至受反革命之名,而被捕于广州?若使蔡锷不死,安知他不如今日之唐继尧?闲话少说,总之一人之成大人物必要特别的才能,但此才能,是否只能砍头三斧之才能,则不一定。有些人或只能砍头三斧,而亦能成大人物。此我所以说此第一资格之必须有之程度,因机会而异也。但程咬金之头三斧亦系经神人传授,能砍头三斧亦自胜于《晨报副刊》所谓“其砍岂其砍乎”者,故第一资格终不可少也。
现在我们说大人物第二资格。上文说一人之成为大人物,须如别人相信其为大人物,此相信即能为其将来成功之大帮助。因为在人事中,往往“信仰能使其自己成真”belief makes itself true。如两军交战,兵力不相上下,而一方之兵,自信必胜,一方之兵,自信必败,其结果必自信胜者胜,自信败者败。人对于一人,既有信仰,则其信仰即能助此人成功。此人既成功,则其信徒之信仰愈坚,其信徒之信仰愈坚,于是其成功更易,于是其人物愈大。所谓之prestige 及influence ,即是一人所得别人之信仰。
我们皆知群众心理与个人心理不同。群众易于激动,易于使相信某事。此其原因,在于群众之互相刺激、互相影响(此杜威先生说)。在社会中,人之互相影响者甚多。前年冬的开封,当吴佩孚初退,胡景翼未来之时,人心惊慌异常。忽有一人因事在某街行甚速,别人即疑有乱而大跑,其人见别人大跑而亦大跑,于是满街之人皆跑。跑者愈多,其跑更甚。究竟何为而跑,皆不知也。一大人物之得人信仰,亦是如此。有人见其有特别才能而信之,别人见其信而亦信之,此人见别人之信而更信之,信者愈多,其信更甚,于是此大人物之第二资格成矣。所谓一犬吠影,百犬吠声,社会中事,如此者甚多。我这话并不是“幽默”,也不是“射他耳” ,更不是“国骂”。人实是动物之一种;人与别种动物特别不同之见,现在已经公认为不对了。我们因此说人性之低固可。若嫌此话不好听,我们也可说,这不是由于人性之低,这是由于兽性之高。
大人物到了最大的时候,一般人把许多与他本无直接关系的事,也归附于他。于是此大人物即成一个神秘,成为一串事物的象征。如大禹之于治水,耶稣之于耶教,释迦之于佛教等皆是。有人疑释迦之果否有其人;顾颉刚先生疑大禹之果否有其人。我以为此等人诚已变为一串事物的象征,但未可因此即谓其人之不存在。近来中山亦渐成中国革命之象征,但中山之人之存在,固吾人之所知也。
大人物之成大人物,犹如拉车夫。车初走时,车夫要大费气力,至于走开以后,车有自己向前之势,于时车夫用力反小,只随其势而自走。车走愈快,其向前之势愈大。此犹大人物愈大,其做事更容易。不过这当然必先假定车夫之继续随车势而跑。若车夫自己不走,专靠车之向前之势之推之使走,则犹之程咬金的斧,虽能哄人,终危险也。

1926年3月13日,北京
(原载《现代评论》第三卷第六十七期,
1926年3月20日)

书摘三:

势力之分析



前几个月《现代评论》来要点儿东西,我送去一篇《大人物之分析》。在那篇中,我说:大人物之所以为大人物,除了他至少能砍三斧头之外,就靠别人之相信他是大人物。现在我要以同一观点,分析势力。势力或可以叫人敬,或可以叫人畏,或可以叫人敬而且畏。现在我先就势力之可以叫人畏之一方面说一点。
照普通的说法,我们怕势力,因为他有势力:其实倒不如反过来说:势力有势力,因为我们怕他。(据武术家说,善武术的人之能打几十人几百人,乃一个一个而打之。他打倒一二个人,其余自然“望风而靡”;他以后的工作就只是“追奔逐北”了。兵家利用“先声”以“夺人”,亦正如此。势力之造成,大概亦如此。造势力者能叫人怕他,以后他的势力,就靠人之怕他而维持,而增长。)愈怕他,他的势力愈大;他的势力愈大,人愈怕他。间或有反对他者,刚一道个“不”字,他就把他先制住了。人多观望而不敢反对势力者,即因此故。但是反对他者,若能支持至相当的时间,则与反对他表同情者,都起而附和反对。其结果或可把旧势力推倒。但旧势力既倒,新势力即成;此新势力构成之程序,又与旧势
力同。
某大帅仿汉高祖入韩信营而夺其军之故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手段,免去某司令本兼各职。某司令及其手下人物,事前既无布置,事到临头,谁也不敢先道个“不”字,于是只好俯首听命。而大帅之威望,又因大家之俯首听命而增加不少。前清末年,革命党对于皇帝不断地道“不”字,而武昌举事又能支持至相当的时期,于是对于反对皇帝表同情者一齐起来,一部分全凭虚声,就把清室推倒。势力之大部分是纸老虎,只一戳穿,就万事大吉。
从前替皇帝制定宫殿仪仗及其他制度之人,大概都有见于纸老虎之重要,所以特为皇帝制定了许多能助威的东西。我们试想一个皇帝,坐在太和殿的宝座上,摆开全副仪仗,其威严大概比前清知县大老爷坐大堂的威严大的多罢。——其实前清知县大老爷坐在大堂上,摆开全副仪仗,其威严也就不小了。无怪乎“入君门”的人,都自然要“勃如战色”,“鞠躬如也”,“屏气似不息者”了。据说溥仪复辟时,现在某司令补授长江水师提督。在引见的时候,某司令奏对几句下来。“咫尺天威”,只把他唬得“浑身是汗,遍体生津”。他以为“天子自有真”,真龙自与凡人不同。他哪里知道他不是被溥仪个人压倒,而乃是被历代帝王制度压倒
了呢?
宗教的庙宇教堂,也在建筑上讲究。他那建筑的伟大,叫你一进去先就自己短了半截。那大风琴——就耶教的教堂说罢——半空中发出的声音,又叫你自己短了半截。所以不等牧师开口,你已先觉得一种势力的压力了。
以上是一月多的中间,又有许多事情发生,其中不少可以给我们以上所说的做例证的。“长江为界,两军兴兵”;胜利只能属于一方面;而往两军同报胜利。其所以如此宣传者,因胜利能叫人相信胜利者的势力大;人若相信他的势力大,他的势力就更大。反之失败能叫人相信失败者的势力小;人若相信他的势力小,他的势力就更小。得武汉者,除了实际上能统治武汉外,尚得有更大的声势。失武汉者,除了实际上不能统治武汉外,尚失了许多声势。
据报载大帅督战,叫大刀队在后面,见退兵就杀。有一群退兵不服,对大帅的花车放了一排枪。大帅只得开车就跑。这可见人若不怕势力,势力就化为乌有。所难者是大家同时一齐都不怕而已。

1926年9月,北京
(原载《现代评论》第四卷第九十三期,
1926年9月18日)


展开
目录
目  录
对于人生问题的一个讨论
大人物之分析
势力之分析
哲学与人生之关系(甲)
哲学与人生之关系(乙)
人生术
青年的修养问题
论信念
“贫穷的哲学”
论救国道德
论主客
论知行
再论知行
论悲观
乐观与戒惧
论命运
论信仰
人生的意义及人生中的境界(甲)
人生的意义及人生中的境界(乙)
论风流
关于真善美
一个新人生论(上)
一个新人生论(下)
人生成功之因素
新旧道德问题
我的读书经验


展开
加入书架成功!
收藏图书成功!
我知道了(3)
发表书评
读者登录

请选择您读者所在的图书馆

选择图书馆
浙江图书馆
点击获取验证码
登录
没有读者证?在线办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