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乡村,社会主义国家》以中国河北饶阳县五公村为个案,以其领头人耿长锁 的生活轨迹为线索,深入探讨了20世纪二三十年代到1960年间华北农村社会的变迁。作者集中研究了中国共产党在战争时期及革命胜利以后在农村社会所进行的一系列改革,从减租减息到互助组、合作社,再到大跃进时的人民公社,分析了这先后进行的改革对农村社会及农民所带来的影响,以及对战争及国家建设的作用,它们与传统文化之间的关系等,进而探讨国家与农村社会,国家领导与地方干部的关系。
《中国乡村,社会主义国家》作者分别为政治学、社会学、历史学教授,是中国改革开放后首批来华从事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美国学者,他们从1978年开始在五公村、饶阳、石家庄等地进行调查、访谈,查阅相关资料,先后与几百名农民及各级干部交谈,查阅了众多的有关档案等原始材料,从而搜集掌握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使整个研究工作建立在扎实的资料基础之上。同时,作者不是简单地罗列资料,停留在一般的叙述介绍之上,而是将五公村作为华北农村社会近代变迁中的一个典型,将其放在变动中的历史中进行考察,运用各自学科的理论,探讨这一变动过程中国家与社会、现时与历史的互动关系,从而使《中国乡村,社会主义国家》既有一般叙事的可读性,又有相当的理论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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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考察了1935~1960年这1/4世纪间华北平原农民的生活。在此期间,乡村经历了抗战前、南京国民政府时期的最后数年、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土地改革、朝鲜战争、粮食统购统销、合作化“高潮”、百花齐放、反右运动、苏俄集体农庄式的高级社、大跃进及其造成的人间悲剧。我们不仅想要按时间顺序来表述这些不寻常事件对农民的影响,也想理解农民如何去影响或对付这些事件。本书考察的重点是河北省衡水地区饶阳县五公村。
我们在饶阳总是受到热情的款待。不过,我们毕竟是来自不同文化和社会制度的远方陌生人,提出的问题也许常令人难以回答甚至难堪。我们也对打扰过村民的家庭生活感到不安。由于对当地文化的无知,我们出过不少洋相,并肯定在许多场合下无意间冒犯过人们。
简直数不清有多少饶阳县特别是五公村的朋友帮助过我们,即使这会给他们带来不便。假如没有他们的合作,此书便不可能问世。从1978年起,我们就和那里的村民在生活上打成一片。我们眼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成人,又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们曾高兴地参加过婚礼,也曾悲伤地在坟墓旁献过花圈。在那些年代,我们彼此间逐渐建立了尊重、信任和友谊的关系。我们睡在老乡的大炕上,吃过鲜美的饺子,也喝过衡水老白干。我们欣赏过河北梆子,甚至也曾在偏僻的田间小路上被强盗打劫过。
我们很高兴将此书献给中国读者。1992年,我们在南京大学就此书作了讲演,该校历史系的一些研究生随即建议将其译成中文。张宪文教授支持了这个想法,南大历史系的博士研究生陶鹤山则担任了翻译任务。我们非常感激译者所做的努力。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历史系的博士候选人马克(Mark Eykholt)和汪利平在南京准备博士论文期间,给予译者许多帮助。毕业于宾汉姆顿(Binghamton)大学社会学系的程铁军博士刚好是饶阳人,他对修改本书译稿提出了有益的建议。
我们感谢两位在北京工作的学者使此书引起中国读者的注意。北京大学历史系刘一皋教授在1994年3月号的《中国书评》上,对本书发表了评论,文章详细而令人兴奋。北京大学比较文学研究所的刘东教授负责了本书中译文的全部审校工作。
函盼读者能告知对于此书的看法,并纠正我们的错误。来信请寄以下地址:
Edward Friedman(弗里曼)
Political Science Department,North Hall
University of Wisconsin,Madison
Madison,Wisconsin 53706 USA
Paul G Pickowicz(毕克伟)
History Department 0104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San Diego
La Jolla,California 92093 USA
Mark Selden(赛尔登)
Sociology Department
Binghamton University
Binghamton,New York 13901 USA
自〈中国乡村,社会主义国家》于1991年在英语世界出版后,我们一直在准备此书的续篇。那本新作将要讨论饶阳人民在生活中或许是最剧烈的变迁。我们并不是想要评论“文化大革命”——尽管它的确深刻地影响了农村——而是想要讨论于20世纪70年代中期形成的建造一条京九铁路的雄心勃勃的计划。
这条铁路终于在1996年通车了。由于五公村领导人耿长锁的努力,铁路在饶阳县城和五公村都建了车站。〈中国乡村,社会主义国家》中所描述的乡村社区很快就将消失。世界现在变得小多了。无论中国人还是美国人,都不应忽视自身文化和历史的特殊性,但人们也不应低估同样作为地球大家庭成员的意义。我们能够互相学习。正如中国老话所云:四海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