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浮躁、迷茫的年代,房子、就业、物价、养老等不仅成为生活的困扰,甚至影响了一批人的道德观念和价值认知。我们四处奔波,竟不知不觉中,在这个时代迷失了自己。《定位中国》以时事热点切入,宏观的视角加之接地气的论述,成为大众读者读懂中国基本国情的一项福利,《定位中国》不仅使读者认清了我们所处的时代,更具深刻意义的是,它建立了一个清晰的坐标系和原点,使我们找到了自己应该处于的合适位置。
《定位中国:认清我们的时代和时代中的我们》稿是作者受聘为大学教授的讲座内容,以房地产和“中国模式”为两条主线,串联起社会各层暴露出的问题。文章话题丰富,素材充实,多为网络上的热议案例,作者对此非常熟络,信手拈来,而且点评透彻,发人深省。
作者以指引青年独立思考、肩负社会责任为己任,希冀大学生在了解基本国情的基础上,结合时代需要,进行自我的人生定位。个人乃至国家在社会、历史、时代中的定位都跟市场定位有相同之处,要着眼效果、讲究战略。大学生在步入社会钱需根据时代和社会的需要,在天赋和兴趣基础上进行自我设计,以便“使自己的才能比别人更适合时代的需要”,从而达到个人价值与社会价值最大限度的共振与重合,实现个人和社会价值的最大化。
百年中国,曲折回环,一步三回首,幽怨且彷徨。
1911年,辛亥革命,宪政共和梦却渐行渐远;1919年,五四运动,自由、民主、科学梦似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转眼,又是一个甲子过去。前30年,勒紧腰带干革命,思想和物质一样贫乏,国人既没有上半身也没有下半身。后三十多年,改革开放,下半身渐渐满足,上半身依旧阙如。虽然GDP跃居世界第二,但人均依然落后,且止不住的腐败、贫富分化、物价高涨、环境高强度污染和破坏、人心分崩法治离析……不仅危及当代,而且祸延子孙。今天的中国,一边做着强国复兴梦,一边走得太快太急,一时忘了出发的目的,一时看不清脚下的路,更看不到未来的方向。
百年中国,我们一直在梦中,旧梦破碎做新梦。可为什么总是理想很辉煌、现实很骨感?为什么我们每每在生死攸关的转折关头做了最坏的选择?乃至于直到今天,我们仍然不得不继续百年前未竟的事业,继续百年前的思索与追寻?
因为我们一直没有真正认识自己,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路,一直没有看清脚下坚实的泥土,一直不知道富民强国真正立足的根基在哪里!所以每每在历史转折的关键当口,选择了错误的方向和道路;或者,总是陷入“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没有的”这个自我走不出的逻辑和陷阱。都知道梦想很好,但同样的目标,不同的方法、手段和路径,抵达的彼岸会完全不同,甚至南辕北辙!百年中国唯胡适先生最透彻这一点。自由、私权、程序正义这三样东西没能深入人心,民主蜕变为威权和多数人暴政,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
今天的我们,同样面临类似历史关键时刻的选择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中国梦”,崇拜力量的富强派和崇拜自由的宪政派几乎在每个问题上都争得不可开交、你死我活,不论在柴米油盐的房价、物价上,还是在形而上的民主宪政问题上,都是如此。
今天的中国,盛世的繁华下面隐藏着惊涛骇浪甚至是巨大的漩涡。如果我们重读美国著名学者孔飞力的《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会发现今日中国的社会结构与社会情绪,在某些方面与二百多年前的中国社会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在中国的千年帝制时代,乾隆皇帝可谓是空前绝后的一人。他建立并巩固起来的大清帝国达到了权力与威望的顶端。康乾盛世时代的国家财富总量在世界顶端,人均财富是世界人均财富的两倍。然而整个大清的政治与社会生活却被一股名为“叫魂”的妖术搞得天昏地暗。在1768年由春天到秋天的那几个月里,这股妖风竟然冲击了半个中国,百姓为之惶恐,官员为之奔命,连乾隆也为之寝食难安。
这种“受困扰社会” (impacted society) 为反常的权力所搅扰,它和莱斯特·瑟罗(Lester Thurow) 所描述的二十世纪美国“零和社会”在某一方面是很相似的。这两种社会都发现,它们所面临的基本问题已无法通过增进生产来解决,而需要“对损失进行分摊” 。
“受困扰社会”的特殊政治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在帝制后期的中国,绝大多数人没有接近政治权力的机会,也就不能以此通过各自的利益相较去竞争社会资源。对普通臣民来说,仅仅是组成团体去追求特殊的社会利益便构成了政治上的风险。有时,人们便会到旧的帝国制度之外去寻求这种权力;其结果就是造反和革命。但对大多数人来说,权力通常只是存在于幻觉之中;或者,当国家清剿异己时,他们便会抓住这偶尔出现的机会攫取这种自由飘浮的社会权力。只有非常的境况才会给无权无势者带来突然的机会,使他们得以改善自己的状况或打击自己的敌人。即使在今天,让普通民众享有权力仍是一个还未实现的许诺。毫不奇怪,冤冤相报(这是“受困扰社会”中最为普遍的社会进攻方式)仍然是中国社会生活的一个显著特点。
今天的中国同样既是“盛世”也是一个“受困扰社会”,更是许多人尤其是中位数以下的大量人群(他们可不止人数的一半)迫切希望“对损失进行分摊”的社会。会不会进入“零和社会”甚至“负和社会”,取决于我们的智慧和勇气。
在“受困扰社会”里,一些民众在政府招商引资过程中环境权利和土地财产权利受到了损失(当然也有期待征地拆迁的),一些民众在物价房价快速上涨过程中利益受到侵蚀,从而产生“受害妄想症”,他们迫切希望一切推倒重来。平时权利得不到保护,像没有出气口的高压锅,只要有一个出气口就想发泄出去。哪怕这种发泄只是图一时之快,很快就会自食其果两败俱伤。这便是权力幻觉的由来。
在一切狂暴的群众运动里(本质上其实多是“运动群众”,尤其在今天这个高速公路和信息高速公路,以及民众不能合法持枪的力量对比悬殊时代,传统意义上的大规模革命已不复再有,真有大规模的群众运动,大部分也是群众被运动的结果),民众对权力的幻觉都存在。它可以是对反革命的杀戮,可以是对黑分子的批斗,可以是对“卖国贼”的残忍,可以是对日货、法货的打砸抢,可以是给任意仇人冠以罪名后的疯狂报复。这种权力为“冤冤相报”提供了广阔自由的舞台。
作家李承鹏的一段话,典型地反映了当下某种焦灼急躁的社会情绪:“你找了块空地,喊一声‘反腐败’。每个人都崇敬地看着你。你又大喊‘抓贪官’。人们恨不得立马找砖头行动。你继续说‘首先找出贪腐的根源’。大家眼神开始迷离。你再说‘用民主来监督权力’。下面就有人骂‘傻逼公知’。你说‘这是先进国家的经验’。原本伺候贪官的砖头砸来,骂‘狗日的肯定拿了美分’。”
底层民众之缺乏耐心(急于重新分配而不是制定新规则新秩序,哪怕是看着有钱或有权阶层倒霉而自己什么也得不到,也有某种心理上的安慰和快感)和上层政治精英阶层太有耐心(耽于维持现状而不思制度变革以实现“增量改革”),都有可能给社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危害。
今天,传统意义上的革命是不会再有了。但要防止权力借民粹进行“秋收”,那样会扼杀、剿灭和吓跑社会上最具创造性的力量——企业家阶层。通过法治的确立,限制权力为所欲为,平等地保护富人和穷人的权利与利益,是社会走向大治、中国走向复兴的基石。
……
自序 不能只有梦想没有路
第一讲 从“限”字成为年度汉字看道与德之关系
第二讲 人口、资源与环境
第三讲 土地政策与三农问题
第四讲 市场经济与民主政治
第五讲 城市房价与中国发展模式转型
第六讲 中国城市化的歧路与正途
第七讲 中国经济转型的可能路径
第八讲 世上有没有“中国模式”?
第九讲 展望“十八大”后的中国改革
附录 大城市化与青年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