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冲动控制障碍患者的故事
罗伯特:一个病理性赌博患者的故事?
“我失去了一切。”罗伯特在我的办公室落座后,开始说道:“我失去了控制。除了赌博,我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虽然我一直输,但我想重新回到赌场,把钱赢回来。”罗伯特明显很烦躁——他无法直视我的眼睛,几乎要哭出来。他几周之前打电话来预约,但后来总找借口推迟预约的时间。在最初的通话中,他因为觉得羞愧和窘迫,不肯告诉我名字。三通电话之后,他终于约在一个晚上见面,因为他觉得那时不会有人看到他走进精神病医生的办公室。
一开始,罗伯特不愿意透露和自己赌博有关的细节。“我应该能靠自己停止赌博。我甚至不确定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您是精神病医生,但我觉得我没疯。我只是需要有更强的意志力。其他人去赌场后好像都能做到待一会儿就离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进去就没办法让自己走。这太丢人了。”
罗伯特继续讲述自己大学时如何开始赌博。他会经常和朋友们一起赌体育比赛的结果。他只是偶尔参与赌博,生活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在接下来的三四年里,他开始每两三个月就和朋友们去一次赌场玩21点。他偶尔会赢,但即使输了,回家后也不会因此而心事重重。
罗伯特现在27岁了,他能很明确地记得什么时候赌博开始变成了一个问题。“我想是从去年开始,我不愿意和朋友们一起去赌场了。我想自己去。我觉得如果没有那么多事情让我分心的话,我就能把注意力集中在牌上,赢的概率会比较大。那时我才意识到赌博对我来说不再只是个游戏——它控制了我。”他在椅子上坐立不安,看起来很不舒服。“听起来好像我是个瘾君子,但我从来没有过吸毒或者酗酒的问题,现在看来我好像对什么着迷了。我想要赌博的欲望非常强烈。吸毒的人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
罗伯特继续描述在过去一年里他花在赌博上的时间比以前多了多少。他现在每周有两三个晚上要去赌场。每次他都只打算待几个小时,每次花不超过100美金,但通常差不多整晚都会待在赌场里,100美元的现金花光了之后就刷信用卡。一晚上欠500~1000美金的债是家常便饭。由于在赌场待到很晚,第二天上班时他就很难集中精力了。“我在财务室工作,需要集中注意力。头一天晚上在赌场里待了整晚之后,我一点儿都没办法工作。我的工作受到了影响,老板很不高兴。”罗伯特也无法在工作中集中注意力,因为和赌博有关的想法几乎一直占据着他的脑海。我让他说一说每天会花多长时间考虑和赌博有关的事,他说:“我大概每天都有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在想我输的钱,还有怎么才能把钱赢回来。这样就没什么机会考虑工作上的问题了。”
我问罗伯特为什么觉得没办法停止赌博。“我不知道您能不能理解。我想要赌博的渴望太强烈了。它比我生活中的任何事都要重要。我可能正开车回家,打算和老婆孩子一起吃晚饭。在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了赌场的广告牌,于是我想要赌博的欲望就被勾出来了。这种欲望太强烈了,我没办法压制它们。突然我就在去赌场的路上了,还要打电话跟我老婆说我得加班加得晚点儿了。”虽然罗伯特说他的欲望经常是被广告牌勾起来的,但是他也注意到了在病情发展的过程中,欲望发生了变化。他说最近早上一起床就有了想要赌博的欲望。他以前下班后可以选择其他路线回家,这样就能避开广告牌,不让欲望出现;现在他经常在没受到什么刺激的情况下,不由自主地感受到这种欲望。罗伯特觉得更加“失控”了。
“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有负罪感,但我停不下来。我有这种欲望的时候,好像除了赌博之外没有什么能让它们消失。如果这种时候我没办法去赌场——可能我老婆让我干什么事,或者家里出了什么急事——我就会觉得非常焦虑,变得非常容易生气。有时我对待老婆和孩子的方式非常可怕——我会好几个小时都不理他们、对他们说谎、取消家庭活动计划等,而这些都是因为赌博。”
罗伯特的婚姻和工作都因为赌博受到了损害。虽然他才结婚三年,但是他的妻子已经在闹离婚了。“我想她觉得我有了外遇。她对我赌博的事情一无所知。我太软弱了,这让我觉得很难为情——我没办法告诉她。她也不知道我们欠了债。我挣得不少,但是信用卡账单的数额越来越大。恐怕有一天得申请破产了。”罗伯特哭了起来,“我只是一直觉得,要是我能大赢一笔,就能还清债,然后就不赌了。”
即使是在财务室上班的时候,罗伯特也花了很多时间去想怎样才能赢钱——要坐在哪张桌子上,要如何下注,要穿哪一件“幸运”衬衫——因此他没办法按时完成任务。“我知道有截止日期,我也想工作,但是我一开始想和赌博有关的事,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没办法把心思放在工作上。”罗伯特觉得即使是在开会的时候,也很难在公司里待着。要是他感受到了想要赌博的欲望,就会提前下班。“我知道我正在毁掉自己的事业,但我就是没办法停下来。”
在来我们诊所之前,罗伯特从来没去看过精神病医生。他没有药物或酒精滥用史,也没有过其他精神疾病。罗伯特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他认为自己的问题只是缺乏意志力,不是什么精神病。他并不想看精神病医生,但是妻子坚持要他这么做。虽然罗伯特没有跟别人说过自己赌博的问题,但是妻子觉得他可能得了抑郁症。“她说我整天都不开心,体重好像也下降了。我跟她说我刚在家庭医生那做过检查,她就让我来看精神病医生。”
“一想到我花在赌博上的精力、时间和金钱,我就难受得直摇头。当我回头看的时候,都不知道过去的一两年是怎么过来的,简直无法忍受。我对所有人都隐瞒了这种病,感觉自己好像是个把酒藏了起来的酒鬼。我生活在恐惧中,害怕赌博带来的财务问题,也害怕会被发现。这种病让我憎恶自己。是疾病控制了你,而不是你控制了疾病。”
我们诊所接待过的病理性赌博患者中,罗伯特的故事很典型。虽然他的症状很严重,但是他和疾病进行斗争的过程是许多病理性赌博患者都会有的经历。病理性赌博是一种未得到充分认识和充分研究的精神疾病,患者会把心思都放在和赌博有关的想法上(计划如何赢钱,思考过去的经历等)。这些患者通常没有其他精神病史。他们在其他各个方面都表现良好——有工作,有家庭——直到赌博问题压垮了他们的生活。
病理性赌博患者经常觉得他们的问题在于意志力。如果能够更坚定地抵制赌博的欲望,他们就能停止这种行为。但是他们停不下来。许多病理性赌博患者和罗伯特不同,他们不会寻求精神病医生的帮助,反而会责怪自己。他们有极为强烈的羞愧感和内疚感,在沉默中忍受着病痛的折磨。
除了会感受到想要赌博的欲望外,病理性赌博患者会过多地思考和赌博有关的事。他们为自己的财务问题担忧,沉迷于把钱赢回来的想法。欲望和担忧交织在一起,给这些患者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同时也会严重影响他们的生活。
病理性赌博是一种复杂的疾病。一个人一开始赌博是为了找乐子,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怎么就变得停不下来了呢?这种情况为什么只发生在一些人的身上,而不会发生在其他人身上呢?一个人输掉了成千上万的财产,面临破产,毁掉了婚姻,面临失业的危险,怎么会仍然相信自己下次就能赢呢?病理性赌博是一种常见的疾病,却仍然没有得到正确的解读。直到最近,精神病专家才开始研究这个问题,公众也才开始听说这一疾病。而此前,面对这一疾病,医生一直都没有什么良策。然而,最近针对药物治疗和认知行为疗法进行的研究,为病理性赌博患者带来了希望。
葛洛丽亚:一个强迫性购物症患者的故事
葛洛丽亚,44岁,已婚。她来诊所找我,抱怨自己觉得抑郁。她说自己在过去几个月里情绪一直很低落。最近她丢掉了牙医助理的工作,还在闹离婚。我问葛洛丽亚有没有其他什么困扰,她沉默了几分钟后说道:“这件事很难以启齿,听起来好像很荒谬。我觉得自己的忧郁症是购物强迫症造成的。”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失控了。我一直都爱购物,但是直到去年这才成为一个问题——现在我控制不了自己了。”葛洛丽亚试着解释,“我过去逛商店会拿着购物清单,买完东西就回家。我时不时也会买一些没什么用的东西让自己高兴,但通常不会太贵。我和我老公的财务状况都不错,但都不是大手大脚的人。大约一年前,我老公开始说我买的那些没用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买得越来越勤,也越来越贵。不久后,我发现自己去商店的次数比真正需要去的次数多得多。我会跟自己说,我值得拥有那些东西,或者我们有钱,买得起。我并不需要甚至并不想要自己买的那些东西——好像只是为了买而买。我就是有冲动想买些什么。一开始我买的是小东西,丝巾、书、鞋子等。后来,我得买更贵的东西才能释放这种冲动,有些东西我甚至都不想要。我开始买一些自己都不会戴的珠宝或者昂贵的家具(比如窗帘或者家电),我都没用过这些东西。我不得不跟我老公撒谎,向他隐瞒了一些账单,这样他就不会发现了。因为跟他说谎这件事,我心里很纠结。”
葛洛丽亚说,她一开始想要通过不再去商店来阻止自己购物。“我决定,只要不上班,就待在家里。但是,我却对网购上瘾了。比如,我想给我8岁的小侄子买一件生日礼物。我向自己保证不会花费超过30美元。我看到网上卖一些玩具小汽车,每个几美元。虽然我对自己说不会花费超过30美元,最后我却花了大概5000美元来买这些小汽车。我简直没法相信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葛洛丽亚告诉我,她前一秒还因为在侄子身上花了太多钱而后悔不已,后一秒就重新开始了网购。“我买了4台除雪机,还买了20件黑T恤。问题是,我们已经有了一台除雪机,而我并不穿T恤。怎么会有人干这种事?”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葛洛丽亚开始上班迟到,后来甚至开始旷工,因为她要网购。“我会在早上开始网购。过了一会儿,我看看表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七八个小时了,一天的工作就这么耽误了。”而这种购物的冲动也让葛洛丽亚没办法集中精力,她开始犯错。当葛洛丽亚买东西的时候,她觉得非常平静:“这并不是真的快乐;相反,这是一种解脱,像是释放了内心的一些压力。另一方面,要是有什么事情让我没办法购物,我的感觉就会更糟。这种压力不断增强,进而扩散到全身。我想尖叫。然后,我就变得非常容易生气。”
葛洛丽亚不再陪她丈夫,把时间都花在了购物上。她的婚姻因此出现了问题。“我爱老公,但是想要购物的冲动太强烈了——我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我觉得这是一个严重的性格缺陷。要是他知道我这么软弱,这么没有自制力,他怎么还会继续爱我呢?”
葛洛丽亚失业了,账单纷至沓来,她实在没办法跟丈夫隐瞒了。“我还记得自己不得不向他坦白的那一天。我已经花光了我们所有的积蓄,大概还有8万美元的信用卡债务。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我羞愧难当。我还记得他脸上那种遭到背叛的表情。我知道这段婚姻完蛋了。我跟他撒谎,还从他那偷钱。我恨自己。”
葛洛丽亚的丈夫离开了她。不久之后,葛洛丽亚试图大量服用阿司匹林自杀,被送进了一家精神病院。她从未跟医生谈起过自己购物成瘾的问题,而只是告诉他们自己很忧郁。“我从来不觉得买东西是一种病。我以为就算我告诉了医生,他们也不会帮我的——因为这看起来不像是医学问题。这是除了我老公之外,我第一次跟别人说起这个问题。你可能很难相信,听起来也很可笑,但是买东西这件事毁掉了我的家庭。”
强迫性购物症是一件很痛苦而且几乎不为人知的精神疾病。许多罹患此病的患者就像葛洛丽亚一样不会告诉别人,甚至有许多人认为这不是医学问题。与此相反,他们认为自己是缺少自控能力,而且他们不会冒着让自己陷入尴尬的风险将此事告诉自己的医生,而只是说自己觉得忧郁沮丧,对购物成瘾的问题闭口不谈。
尽管强迫性购物症在许多方面都还是个谜,但已经有针对它的治疗方法。葛洛丽亚服用了一系列药物后感觉好多了,这种药物组合包括一种抗抑郁药物(一种选择性血清素再吸收抑制剂)和一种非典型安定药物。尽管现在她偶尔还会有购物的欲望,但是这种欲望已经很轻微,她很容易就能够控制自己。鉴于治疗强迫性购物症的方法已经存在,一旦强迫性购物成为问题,医生需要询问患者是否有相应症状,而患者也需要如实相告。
南希:一个盗窃癖患者的故事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和南希见面的那一天。她是我治疗的第一个患有盗窃癖的患者。有一天晚上,她走进了我的办公室,她太紧张了,让我印象深刻。她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双手颤抖,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南希52岁,已婚,在来找我之前已经去看过一些精神病医生,但是一开始她只是说自己很忧郁、很焦虑。在会面期间,南希确实受到了焦虑与抑郁的折磨,但是看起来她还有事没告诉我。
首次会面之后,我收到了南希的一封信。她在信里把自己称为“魔鬼的孩子”。“一直以来我都这么差劲,我没办法当面跟您说这些事。我是个贼,几乎每天都得偷点儿东西。你可能很难相信,但是我并不想要我偷的东西。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偷这些东西。我有很多钱,而且我偷的大部分东西都是我不想要也不需要的东西,因此我很难过。我这么差劲,又怎么能觉得好受呢?就算您不想再给我提供治疗,我也可以理解。”
一收到这封信,我就立刻给南希打电话,告诉她我想继续为她提供治疗。我特意指出她只是生病了,而不是有什么人格缺陷。尽管有些犹豫,但南希还是预约了下一次会面。
“我大概从14岁那年开始偷东西。”她说,“我会跟妈妈一起逛商店。当我看到某些商品的时候,就会有偷走它们的欲望。奇怪的是,我偷的那些东西都很莫名其妙。我记得自己曾经连续几个月都偷钥匙链,每周三四次。但我没用过它们,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偷它们。然后有几个月我一直偷电池,偷了几百块电池。每回我偷了点儿什么东西,都能感受到一种‘快感’。问题是每次偷完东西后,我都会立刻感到罪恶感和羞愧感。我非常想告诉我妈妈,但却开不了口。我害怕她会因此不再爱我。”
“长大之后,情况变得更糟了。走进商店时我仍然会有想要偷东西的欲望,但是要想让这种欲望消失,我得偷更贵的东西。而且我更加频繁地感受到这种欲望,偷东西的频率也更高。只偷电池已经不行了,我开始偷吸尘器和灯具。有一次,我一下子偷了7个搅拌机。我记得当时我把它们放在购物车里走了出去,没人拦我。”南希承认,作为一个衣着光鲜、容貌姣好的医生,即使在报警器响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被保安拦下来过。“我30岁的时候,基本上每周都会偷四五次东西。”
“这件事对你的生活有什么影响?”我问道。
“我的整个人生对我来说都是折磨。”她答道,“每一天我都会担心这种欲望的出现,然后会担心偷东西被抓到。我没办法放松。而且我在成长中被教育要做有道德的人,我知道这么做是错的,我是个罪犯。每晚我在睡觉前都会祷告,希望明天情况会有所不同,什么都不想偷了。但是我的祷告从未得到回应。我一直跟自己说‘停下’,可我停不下来。我结了婚,有一个16岁的女儿。我从来没告诉过我的丈夫,他一定没办法理解,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理解。要是我女儿知道她妈妈是个小偷,该怎么办呢?”
南希已经有40年的偷窃史了,却只被抓住过一次。她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甚至没办法直视我的眼睛。“我从一家连锁商店里偷了几样东西,其中有一条价格不菲的男士领带。我偷完东西后,有时会把它们捐给救世军(一个基督教派,以街头布道和慈善活动、社会服务著称),有时会扔掉,有时会把它们当成礼物送出去。就在那晚,我决定把这条领带送给我老公,但我并不是为了送给他才偷的。回到家后,我把领带送给他,他很喜欢。事实上,他当场就戴上了那条领带。他那么高兴,哪怕是看那条领带一眼,我都会被罪恶感淹没。回家后没一会儿,警察就来了。我永远也忘不了他们把领带从我老公脖子上拿下来时我老公的表情。警察跟他说那条领带是我偷的,他一脸震惊地看着我。我却又跟他撒了谎,说我没偷。”南希哭了起来。她看起来已经没办法承受这种痛苦了。
南希在过去的几年里看过两个精神病医生。虽然她跟他们讲过偷东西的问题,他们却无计可施。“他们对盗窃癖并不熟悉,因此很难明白我的问题。我想他们努力了,只是没抓住重点。没人知道我有多痛苦。他们试着让我控制自己想偷东西的欲望,或者试着停下来。他们把偷东西看成是一个小怪癖,好像从来没意识到偷东西是我去看精神病医生的原因。”于是,他们给南希使用一种选择性血清素再吸收抑制剂治疗抑郁,但是这种药对于盗窃癖没什么用。“我仍然每天都有想去偷东西的冲动,而且没办法不偷。”
南希也参加了一些互助小组,这些小组是为患有抑郁症及其他类似精神疾病的人建立的。“我跟大家讲了我的抑郁症,也讲了我跟老公之间的问题,但是我没法跟他们说我偷东西的事。他们怎么可能明白呢?我也怕他们知道真相后会因为我是个罪犯而把我拒之门外。我想我是在浪费时间,我的恐惧心理让自己没办法得到帮助。”
南希来找我的时候,正有自杀的打算。“我想自己不能再像这样继续偷东西了,我每天都因为这件事而憎恨自己。”南希都是在这种欲望的驱使下偷东西的,从无例外。她根本不敢想象卸下重负后的生活。我推荐她使用一种新的药物组合疗法——除了她的抗抑郁药物之外,还服用阿片类拮抗剂。服药后四周,南希来到了诊所。“我简直没法相信这是真的,我不偷东西了。这些小药丸真是不可思议。我仍然会有偷东西的欲望,但是它们没那么强了,出现得也没那么频繁了。能够遏制这种欲望,这才是真正意义的胜利。”在过去的九个月里,南希一直能够控制自己不再偷东西了。
尽管大约200年前,医学文献中就对盗窃癖有所记载,但它仍是心理学中人们了解得最少的问题之一。数年来一直有关盗窃癖是不是疾病的争论,许多人认为这仅仅是一种犯罪行为。我们现在意识到盗窃癖其实会影响患者的正常功能。
南希的故事和我们听到的其他盗窃癖患者的故事一样,是一个典型病例。这些患者时常觉得很难向家人、爱人或者精神病医生讲述他们想要偷窃的欲望。他们因为偷盗而憎恨自己。罹患此病的人因涉嫌犯罪而觉得羞愧,也因为没办法停止偷窃而感到沮丧。
直到现在,偷窃癖也被认为是非常罕见的疾病,然而它可能比人们以为的更加常见。十诫是基督教的十大道德戒律,其中就包含了“不可偷盗”。偷窃带来的羞愧感让这些患者没办法同其他人讨论自己的问题。即使现在我们知道了更多关于盗窃癖的知识,它也仍然没有得到充分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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