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恒久的忍耐”。这次离城下乡,妻子从心灵到肉体,都付出了让我和子孙后代永远感激不尽的忍耐。因为我们那时走的,不是一条长8华里的乡间土路,而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坎坷人生道路。漫长与渺茫攥紧了我们的心。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大约两三个小时吧,好不容易到了村子里。我们这才头脑清醒过来,回到了眼前的现实。只见一排排窑洞坐落有序,从不很高的街门和院墙,可以看见上圆下方的格子窗户,时而传出鸡鸣狗叫的声音。没有大街,只有一道道小巷,人很少。一派宁静、淳朴的山西燕北农村的风貌。去了大队,有人迎了出来。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头,是看大队的,边摸出钥匙领我们去开门,边说:“等了几天了,每天我都把小土炉烧得热热的。屋内很暖,进去就能住,不会冷。”说着让我们快进屋。
我环顾屋内院内:大队是新盖不久的砖瓦房,中间是外面挂着《革委会》牌子的大门,东西各有一排房。院子很大,围墙整齐,刷写着“文化大革命好”的大红字标语。我们被安排在靠西面一排中的一间。房子很大,很新,四面墙壁和顶棚,粉刷得雪白。一进门靠后墙新盘了一条通头大炕,铺着黄亮色泽的新苇席;挨着炕靠西墙盘了一台瓷砖砌面的锅灶,安着大风箱,灶下备好了烧火用的碎煤。两扇向阳的玻璃窗户,很洁净,很亮堂。院子里正有一个全村唯一的木匠老头儿,正在忙着为我们制作盛放衣物的柜子。说实话,我们结婚时也没住过这样新的房子,婚后生第一个孩子时,也只临时租过别人一小间又低矮又见不着太阳的黑屋子。这么宽敞明亮、用具齐备的好房子,是大队专门为来村里教书的我们夫妻二人准备好的。这种超乎寻常的待遇,比当地父母亲给儿子娶媳妇还要重视,还要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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