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茜，跟你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像个未开化的野人。”我喝第二杯酒时坦言道，红葡萄酒有股软木塞味儿，但感觉不错。“你们就不能谈点庄稼或别的什么吗？”
我说这话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没承想却被人接了话茬。
“文明正在崩溃。”汤姆怒冲冲地脱口而出，“我成了对一切都悲观的厌世者。你们读过那个叫戈达德的人写的《有色诸帝国的崛起》吗？”“嗯，没读过。”我答道，对他的语气颇感诧异。“这个，这可是本好书呀，人人都该读一读。书里说，如果我们不警惕，白种人就会……就会被彻底淹没。这说得非常在理，而且已经得到证实了。”
“汤姆变得这么有学问了。”黛茜做出一副天真而悲哀的表情说，“他读那么深奥的书，里面尽是些深奥的字眼，那个词儿是什么来着……”
“反正这些书讲的都在理。”汤姆固执地说，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这家伙把整个道理都讲得很明白，书里的东西很适合我们这些优等人种，我们要提高警惕，防止其他人种主宰一切。”
“我们一定要打败他们。”黛茜小声咕哝着，冲着火红的落日狠狠地眨眼。
“你们应该住到加利福尼亚去……”贝克小姐开腔了，汤姆却在椅子上重重地挪动一下身子，打断了她。
“这书里说，我们是北欧日尔曼种白人，我是，你是，你也是，呃……”他犹豫一下，轻轻点点头把黛茜也包括进去，而她却又冲我眨眨眼。“……嗯，是我们创造了所有构建文明的东西——科学、艺术以及其它一切。你们明白吗？”
他那副起劲的样子带点儿可怜相，他的自命不凡好像更甚于以前，可这已不足于维持其自信了。这时，屋里的电话铃响了，男管家离开露台去接电话，黛茜乘这空隙朝我探过身来。“我要告诉你一个家里的秘密，”她兴奋地低语道，“是关于管家鼻子的，你想听听有关管家鼻子的事儿吗？”
“我今晚正是为此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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