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中可曾有过比那一小时更幸福的时光?我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坐在我身旁,昨天他还陷入死亡和灾难之中,现在正惊愕地望着太阳泻下的白光,若干年的岁月似乎从他身上消逝,他仿佛又变成一个孩子,一个醉心于嬉戏的俊美男孩,睁着一双喜极而狂,可又充满敬畏的眼睛。在他身上最使我心醉的乃是他那体贴入微的柔情:马车爬上陡坡,马儿拉车费劲,他便灵巧地跳下车去,到后面帮着推车。我要是提到一朵花的名字,或指一指路边的一朵花,他就奔过去把它摘来。被昨天的雨水引出来的一只小乌龟正艰难地在路上爬行,他就把它拣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回绿草丛中,不让后面驰来的马车把它碾碎。与此同时,他兴高采烈地讲述最逗乐最优美的事情:我相信,这种笑声对他是一种拯救,因为他心里突然充满喜悦,心情无比陶醉,若不开怀大笑,非得引吭高歌,纵身雀跃或者大干疯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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