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金桂在旁边添油加醋,给薛蟠加油。
薛姨妈见金桂如此恶毒,心里已十分可恨,哪知儿子偏不硬气,被金桂控制得如乌龟。
此前第二十八回薛蟠行酒令的时候说“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此时,薛蟠正是乌龟当头。
薛姨妈只得气骂薛蟠:“不争气的孽障,骚狗也比你体面些。”说着让香菱跟着她走。
接着,金桂又和薛姨妈对起了嘴仗。
此时此刻宝钗一直在场,便劝走薛姨妈。
薛姨妈见香菱在此受苦,倒不如叫人卖了去。
宝钗说,咱们家从来知道买人,并不知有卖人之说。岂不被人笑话?
香菱便留着给了宝钗,香菱从此也断绝了心,然而不免对月伤悲,在薛蟠房中几年,血分中有病,并未怀孕,现在气怒伤感,反而得了干血之症。吃药也不管用,更加瘦弱。
那金桂后来又闹了几次,气得薛姨妈和宝钗暗中垂泪,只怨命不好。
薛霸王有时也仗着酒胆硬了几回,真想一刀杀了这泼妇,哪知金桂比他更狠,竟把脖子伸上来,那意思是“老娘任你杀”,看你敢不敢灭。
看这个自动送死的样子,薛蟠也下不了手。
走了香菱,来了宝蟾。这宝蟾可不是个软柿子,便和金桂对干起来。
真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更闹得薛家不得安宁。
薛蟠夹在中间,无可奈何,干脆出门躲着。
那金桂最喜欢啃骨头,杀了鸡鸭,肉都给别人吃,.自己就油炸焦骨头下酒,吃得不耐烦,就在那里疯骂。
薛家母女也不去理她,薛蟠日夜后悔得要死,悔不该娶了这绞家星,但一时没有主意。
宁荣两宅,上上下下,无不知道。
宝玉过了百日,也来见过金桂。心想,这样子也如鲜花嫩柳,怎么就这么个脾气呢?心下纳闷。
宝玉后去西城门外天齐庙烧香还愿,和道士王一贴聊天。
宝玉让仆从出去散散,免得屋里人多蒸臭了,并叫茗烟点了一支梦甜香。
宝玉靠近道士,王一贴以为宝玉有了房中事要滋助的药。茗烟是知道的,便说王一贴“该死,打嘴。”而宝玉还没明白,问他说什么。茗烟就说王一贴胡说。
宝玉便问,有没有贴女人妒病的方子。
王一贴说,没有这种膏药,倒有一种疗妒汤:秋梨一个,冰糖二钱,陈皮一钱,水三碗,每天早上吃这么一个梨,吃来吃去就好了。宝玉说,恐怕未必见效。王一贴说:“吃过一百岁,人横竖是要死的,死了还妒什么?那时就见效了!”
宝玉、茗烟笑骂:“油嘴的牛鼻子。”
王一贴说:“实告你们说,连膏药也是假的,我有真药,我还吃了做神仙呢!有真的,跑到这里来混?”脂砚斋说:“寓意深远,在此数语。”
那么,脂砚斋说的寓意是什么呢?
从前面宝玉问王一贴的膏药到底治什么病,王一贴说这膏药“养荣卫,宁神安志”,实际却是假(贾)的,真的就不在这里混了。也就是暗示贾家荣宁两府,已经日薄西山,无药可以救得了。就如金桂的妒病一样,只有死了才不妒,才见效。
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王一贴这话对宝玉在荣宁两府将败之际,不啻为清醒一贴,只是宝玉最好不要“忘(王)”了这“一帖”。
根据第五回警幻仙姑从宁府经过,偶遇宁、荣二公之灵,这宁国公和荣国公嘱咐警幻教导宝玉:“我家自国朝定鼎以来,功名富贵流传已经百年,奈运终数尽,不可挽回。子孙虽多,可继业者,惟嫡孙宝玉,聪明灵慧,略忘可成,无奈运数该终,恐无人规正,希望仙姑引入正路,也是我兄弟之幸。”
再根据第十六回秦钟临死前,请求众鬼要和一个好朋友说一句话,众鬼说:“又是什么好朋友?”秦钟说:“不瞒列位,就是荣国公孙子,小名宝玉。”判官便骂那些鬼:“我说你们放回了他去走走罢,你们断不依我的话,如今只等他请出个运旺时盛的人来才罢。”可知宝玉是运旺时盛的人。
宝玉来了之后问秦钟:“有什么话,留下两句。”秦钟说:“并无别话,以前你我见识自为高过世人,我今日才知自误,以后还该立志功名,以荣耀显达为是。”说完长叹一声萧然长逝。
这些话都暗示了宝玉将来的努力方向还是走向功名正途,所以很可能的是,宝玉在贾家失败之后,经历一段失落的日子,最终大彻大悟,走上重振家业光宗耀祖的正路。
只是根据前八十回的意思,宝钗虽和宝玉有金玉良缘,夫妻相敬如宾,但却无福白头偕老。
以上是前八十回关于宝钗的事,那么后三十回中,宝钗又有哪些事儿呢?
在这里只能根据前八十回的文意和脂砚斋的批语进行大致的推理和想象。
黛玉在春末死去后,宝玉哀伤思念,不分日夜。宝玉独自去潇湘馆,只见修竹幽幽,形影凄凄,并不见一个人影。
而贾母怕宝玉睹物恩人,故把黛玉闺房上了锁。
宝玉只得从窗外痴看,里面人去床空,就连那只学说“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的鹦鹉也跟了紫鹃回到贾母身边去了,雪雁则跟了黛玉的奶娘王嬷嬷。
突然有人轻拉了一下宝玉,宝玉还以为是黛玉复生,回头一看是宝钗,便笑道:“宝姐姐来这儿做什么呢?”
宝钗笑道:“我跟你一样,看看黛玉还在不在?”
宝玉笑道:“人说宝玉痴,没想到宝姐姐比我更痴。”
宝钗笑道:“宝兄弟,我笑你呢,倒说我痴,这么大热天,你也在外头,我们回去罢。”
宝玉道:“姐姐怕热,先回去歇着罢,我再玩会儿。”
宝钗笑道:“颦丫头要是知道你在毒日头里不走,早就下炕来赶你了。,,
宝玉见宝钗说起往事,心有所动,如在昨日。又见宝钗额上香汗细细,娇喘微微,早已不胜其情,又不忍让她着急,便和她回了怡红院。
两人走在路上,双影依依,偶尔几个丫鬟走过去问“宝二爷,宝姑娘好”。几个婆子看见他俩走来,都窃窃地发笑。
袭人见宝玉和宝钗回来,让了座,手内捧上一个小连环洋漆茶盘,里面放着两钟今年新采的上等茶。
袭人笑道:“我见你们两个出去了半日,也没吃一El茶,便备了两盅新茶。”
宝钗笑道:“难为袭姑娘想得到,我倒不渴,只喝一点,宝兄弟站了大半日,该吃茶了。”
宝玉接了茶,喝了一口,忙道:“好茶,好茶,宝姐姐要多吃一El。’’
一语未了,平儿跑进来笑道:“宝二爷、宝姑娘大喜了!”
这话羞得宝钗双颊飞上两片红云。
宝玉先是一惊,忽而想起从前“金玉姻缘”的事和他那个姐姐贾妃下谕旨让他成亲的事,心内早知了大半。
原来贾母想着黛玉去后,宝玉伤心,成日家也没个人好生安慰,便想着宝钗素来周到,又体贴,自家的姑娘没一个比得上这孩子的,再者又是在一起相处几年了,知根知底,同时也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不用再为宝玉的婚事问这家那家的小姐了。
宝钗、宝玉都将近二十,皆到嫁娶之年了,贾妃也希望宝钗和宝玉尽快成婚,以了却姐姐爱弟之心愿。
王夫人素来喜欢宝钗品行端正,善解人意,又是亲戚,贾政常常夸宝钗学问好,正是好内助。园里的姐妹们个个都道宝钗好,荣宁两府上下无不满意宝钗的。
薛姨妈对宝玉自然是极疼爱,虽然薛蟠曾经说要打死宝玉,但是见了面也只说只有你宝二爷才有福配吃那进贡的暹罗猪,对于宝玉他还是很尊敬的,经常叫宝玉出来喝喝酒、唱唱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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