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尚的世界中,没有了施动者,对世界的认识取决于“拍”的角度。最后一段,“海关放行了”,最初的场景重新浮现,让诗歌首尾有了意味深长的照应,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某种“停顿”中的浮想联翩。在处理现实经验的当代诗歌中,往往会出现这样一种类似的“时刻”。在这一时刻,现实的法则和生活秩序突然终止,另外一个世界顿悟式地出现。在张枣、多多等诗人那里,这个世界可能是一个自主的、神秘的世界,与某种脱序后存在的领悟相关。在某种意义上,欧阳江河也采纳了这一模式,但把“一刻”,变成了一个庞杂的联想世界的入口。而且,当“现实”回复,海关放行,他的联想仍没有中断:“港台人的意大利是仿造的,就去试试/革命党人的巴黎。瞧,那意识形态的/皮尔卡丹先生走来了……”纷至沓来的名词,正好与通过海关中匆匆走过的各色人等对应,形成一种视觉上的可感性。在此处,我们会发现,诗歌中真正的中介性场景,是海关,是各种政治、语言、人种汇集之处。在跨越或穿行的边界,风格上的仿制决定了一切,海关成了时装店的替换物,时尚不仅瞄准了美,伴随着也同样左右了政治生活和殖民的历史。这些不相关的事物,迈着“跨国步伐”向前席卷一切,不可阻挡。
黑与白,是全诗抛出的最后一项对位:在这里,显然指称着一种肤色上、人种上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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