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一再指出,艺术创造出懂得艺术和具有审美能力的大众,它不仅为主体生产对象,也为对象生产主体。这充分说明即使走向市场面向消费者,文学仍要坚守自己的标高,它的商品属性的凸显不是其堕落和低俗化的理由。当下文艺为人服务成了仅仅为大众娱乐服务。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和恩格尔系数的下降,大众的休闲和娱乐越来越重要,盲目排斥和粗暴否定文艺的大众娱乐功能固然不现实不明智,但如果就此将其强化为文艺的“唯一”价值,极力排斥和消解其审美、担当价值,一味追求娱乐至上、娱乐至死,显然有失偏颇甚至有害。在快感主义的娱乐游戏中,审美的精神内涵被悄然消解,文艺活动更多地走向追逐娱乐游戏与狂欢;审美学意义上的感性解放,被悄然替换成生物学意义上的感官快感;人的精神美感下降为动物式的官能享受;传统理性主义范畴内的美感文艺,转化为后现代思潮下的快感文艺。当下文艺在娱乐化、游戏化中所导致的审美精神失落,不仅会造成文艺审美活动的异化,同时也将导致人性本身的异化。倘若为了娱乐游戏而完全消解理性精神,走向非理性化、低俗化和媚俗化,就显然跨越了应有的底线。当下一些文艺作品或娱乐活动,所追逐的恰恰是非理性本能化的情感宣泄与快感满足,将欲望当人性,拿无聊当有趣,甚至以颠覆消解理性精神来搞笑逗乐,戏说和解构经典的作品,一味追逐娱乐化游戏化。各种娱乐选秀之类的节目彰显出一举成名和一夜暴富的示范效应,所隐含的价值导向一旦被放大或膨胀,就有可能造成对其他人生价值观的消解和遮蔽,容易带来对青少年人生观的误导及心理扭曲,其负面作用不言而喻。它有可能在人的重新发现、人的尊严和价值重新被启蒙后,把人再次“物”化、自然化,甚至导致人自身的异化。而以马克思的“现实的人”为出发点,就既要看到它对“抽象的人”的扬弃,也要清楚对主体性过分张扬的限度,要使人回到守护者的本位,明白主体并不是人的唯一身份,人也不能时时以主体身份出现,这样人与自然、人与物才会友好地互看,所谓“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