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树大根深
“再会吧!再会吧!亲爱的妈妈、爸爸!回头再见吧!”
这个十岁的孩子有着成年人般的气质,穿着黑色西服套装和浆洗过的衬衣,袖口带着褶边,一只手拿着硬沿帽,另一只手使劲舞。风拂过他的嘴唇,将他说的话带走。船升起帆,驶离码头。他趴在栏杆上,随着大洋上陌生且令人不舒服的海浪摇晃。
“安德烈,你不该说回头见,你知道我们要去很长很长时间。”他的哥哥约翰纠正道。约翰比安德烈年长两岁,也高两英寸,同样穿着礼拜天的盛装礼服。他稳住自己,跟安得烈一样继续挥手。船帆索索鼓动,响铃嘎吱作响,帆索碰击桅杆,种种声音逐渐淹没了他们的喊声,再也听不见了。
约翰看见大滴的眼泪从安德烈苍白的脸上淌下。这孩子在南非伊丽莎白港和父母及亲戚告别时勇敢地忍住了泪水。现在他再也忍不住了。他静静地抽泣着,咬着嘴唇控制着自己。
约翰笨手笨脚地抱住弟弟。“安德烈,上帝总会与我们同在,就像他会和爸爸妈妈同在一样。还有威廉、玛丽娅、查尔斯和杰米玛宝贝。想想嘛。”他想用闲聊来转移安德烈的悲伤情绪,“当我们回来时,杰米玛会和你现在一样大了。”
安德烈咯咯笑起来,同时憋住了一声呜咽,逗得两个孩子哈哈大笑。“来吧,我们得回船舱了。海风会很冷的,还有,马上就要吃饭了。”
这是1838年7月,老慕安德烈牧师的长子和次子在旅伴詹姆斯。阿奇贝尔牧师夫妇照看下,乘船去苏格兰,那对夫妇是回国休假的卫理公会宣教士。两个男孩将要到苏格兰的阿伯丁住在伯父家,继续学业。
这次旅途很痛苦。他们直到秋天才抵达目的地。多年后,当被问及他这次旅途记得多少时,安德烈直率地答道:‘’除了阿奇贝尔夫人生了一个孩子外,其他什么也没记住。“
幸运的是,记忆随着时间逐渐消退,因为安德烈抵达苏格兰时患有坏血病,长时间晕船、营养不足、气候多变。慕家的男孩习惯了阳光明媚的南非,发现很难适应荒凉寒冷的苏格兰。他们可能不能完全理解整整十年有多长——这是他们的父母为他们留学安排的时间。上帝常怜悯我们,掩饰达到长远目标所需的时间,迫使我们集中精力一步一个脚印。
安德烈和约翰抵达苏格兰的第一步是入学,那是在他们脱离摇摆不定的轮船,踏上坚实土地之后的第二天。他们父亲的哥哥约翰伯父令人尊敬,他保守、严格,有爱心又严守纪律,不想浪费时间。他是该国最热心的福音布道牧师,也是严谨的学者和灵命进深的属灵人。他影响了他的弟弟老慕安德烈牧师,正如年轻的约翰以同样方式影响着他的弟弟安德烈,给予敬虔的指点和满有爱心的手足情谊。
老慕安德烈牧师特别信任地将儿子托付给兄弟的家庭照看,那个家有伯父、伯母、一个儿子和三个女儿,都和南非慕安德烈家的孩子差不多大。这是最幸福的七年预备时期(虽然也很艰难),这七年在这两个男孩的一生及其品格的各方面都留下了持久的印记。
苏格兰的慕氏兄弟中,安德烈扎根于南非的荷兰群体中,而他哥哥约翰却留在他们的出生地,两个人都是牧师,这是怎么发生的呢?为什么南非的慕氏子弟要跑那么远,到他们父亲的出生地去求学呢?上帝的道路奥妙而完美。
在他的主权之下,上帝计划为南非塑造一个儿子,这位南非之子将会通过他的布道和写作,为耶稣基督影响其出生地南非,并且影响欧美和各国的人,直到世世代代。这位1828年5月9日出生的、十岁的小慕安德烈,是上帝选定对未来世代说话的人,极少人有这样的荣幸。通过他用英语及荷兰语写的二百四十部书和小册子,他成了全世界基督徒家庭和教会家喻户晓的人。他的作品以超过十五种语言出版。
慕氏祖先和苏格兰长老会密切相关,那是一派敬虔的基督教会。本传记主角的父亲老慕安德烈牧师的直系祖先是苏格兰的阿伯丁郡的农夫。要追溯家谱很困难,因为他的父亲和祖父都名叫安德烈。
老慕安德烈牧师的父亲死的时候还比较年轻,临终时他在病床上大声为四个儿女提名祷告。约翰是他的两个儿子之一,当时年仅十二岁,听到了他父亲的祷告,这一印象太深刻了,以致他奉献自己侍奉基督。他决心预备自己做牧师,并帮助弟弟安德烈完成学业。在全能上帝的扶助下,他做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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