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和《抱朴子》皆分内外篇。道教有《汉武帝内传》《清虚真人内传》《紫阳真人内传》。相应的,道教将教门内的隐秘叙事称之为“内史”,将教门外的一般叙事称之为“外史”。从道教的内史眼光看,曹国舅之外,钟吕八仙皆是盛唐时期的历史人物。曹国舅能够搭上八仙的末班车,原由有两个:其一,八仙定型于宋代,曹国舅是宋室的皇亲国戚。时代要求和政治背景都为之拉了选票。其二,暂国舅入选八仙,有一种“道”不离开“德”,世间法不离出世间法的仙道原理。钟吕八仙是国学中的文化创造,源于历史又高于历史。这“高出”的解密,就要求我们从正史走向野史,或者说从外史走向内史。
所谓八仙的内史文献,即道教视野中的八仙故事系统;或者简明些说,即《道藏》收录的八仙文本世界。它分为三个部分:(1)八仙自己的写作文献;(2)托名八仙的写作文献;(3)后世道门的八仙叙事文献。其他围绕八仙的道门外写作文献,如元杂剧中马致远的《吕洞宾三醉岳阳楼》,佛教禅宗灯录中的《吕洞宾斩黄龙》和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诸多宋元文人著述乃至《唐书》《宋史》,皆为道教“外史”文献。它们或者属于史学,或者属于文学史或文化史范畴,总归皆属“外史”范畴,并不在真正“修道人”的考虑之列。德国思想家洛维特有名著《世界历史与救恩历史》,即相当于道教的外史和内史区分。道教内史即一部华夏救恩史。出家人的使命和荣耀即超越世界。当代学者徐朝仁写有《道教与超越》一书,内幕展现固然有限,主题命名倒异常贴切。堂而皇之的“正史”唬不住踽踽前行的道者,更无法在钟吕八仙门前享受优越。稍稍深入钟吕八仙著述,就会看到教门外学人的局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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