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秋八月渡孟津，见武王观兵处，过夷齐叩马地，后入少林，诣初祖；出山，观洛阳古城、焚经台、白马寺；九月至河东，会山阴王，遂留结冬。后来，“山阴请牛山法光禅师至，予久慕之，相见，喜得坐参也，与语，心相契。请益，开示以离心意识参，出圣凡路学。深得其旨。每见师谈论，出声如天鼓音。是时，予知悟明心地者，出辞吐气果别也。深服膺其人。一日，袋中搜得予诗，读之，叹日：此等佳句，何自而得耶？复笑日：佳则佳矣，那一窍欠通在。予日：和尚那一窍通否？师日：三十年拿龙捉虎，今日草中走出兔子来下一跳。予日：和尚不是拿龙捉虎手。师拈柱杖欲打，予即把住，以手捋其须曰：说是兔子，恰是嘏蟆。师一笑休去。师一日日：公不必他往，愿同老伏牛。是所望也。予日：观师佛法机辩，不减大慧。见居常似有风颠态。吟哦手口无停时。谓何？师日：此我禅病也。初发悟时，偈语如流，日夜不绝，自不能止，遂成病耳。予日：此病初发时，何以治之？师日：此病一发，若自看不破，须得大手眼人痛打一顿，令其熟睡。觉时自然消灭矣。我为恨其无毒手耳。师知予新正即往五台，乃以诗送之。有云中狮子骑来看，洞里潜龙放去休之句。问日：公知否？予日：不知。师日：要公不可捉死蛇耳。予颔之。向来禅道久无师匠，及见光师，始知有宗门作略。”①
以上为憨山德清在《憨山老人自序年谱实录》中关于他参访伏牛山法光禅师的具体经过与内容。这段自叙值得注意的有四点：一是法光开示：“离心意识参，出圣凡路学。”二是一段公案，“一日，袋中搜得予诗，读之，叹日：此等佳句，何自而得耶？复笑日：佳则佳矣，那一窍欠通在。予日：和尚那一窍通否？师日：三十年拿龙捉虎，今日草中走出兔子来下一跳。予日：和尚不是拿龙捉虎手。师拈柱杖欲打，予即把住，以手捋其须日：说是兔子，恰是嘏蟆。师一笑休去。”三是法光禅师介绍了他的禅病及对治的方法：“予日：观师佛法机辩，不减大慧。见居常似有风颠态，吟哦手口无停时。谓何？师日：此我禅病也。初发悟时，偈语如流，日夜不绝，自不能止，遂成病耳。予日：此病初发时，何以治之？师日：此病一发，若自看不破，须得大手眼人痛打一顿，令其熟睡。觉时自然消灭矣。”四是临别赠诗：“云中狮子骑来看，洞里潜龙放去休。”
法光禅师希望德清能留在伏牛山，接他的法，但德清顾左右而言他，没有回应。料想德清的志向要比成为法光的法嗣要远大得多，汪次公的话可作为其注解：“予观方今无可为公之师者。”德清“慨然有兴复之志”。因此，他自然不愿留下。不过，法光禅师介绍的禅病后来竟然也在德清身上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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