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又跟萧军谈起端木蕻良。萧军很反感。我说你不要生气,你有你的性格,但是我们作为晚辈,是读者,都要有所了解。1938年,萧军、萧红在西安分手,萧军想到战场上去写,萧红不愿意到延安。她头脑很清楚,对政治,有自己的选择。她到了武汉,继续自己的创作。记得《七月》杂志谈到过每个人的选择,萧红不仅有高昂的东西,也有极富个性的创作。萧红强调个人的自由,她清醒,坚定,很坚定。到延安去要接受改造。到延安的作家,在毛的“讲话”影响下大多没有什么富有个性的作品。真是不堪回首,萧红最后死得那样惨!
还有一次,给萧军送稿费,然后聊天。到吃饭的时候,萧军留我,全家人就是一锅面,没有肉,有打卤。没有钱,他的工资很少,他在北京市的跟武术有关的一个小单位,够吃而已。萧军去世时,存折上只有几千块钱。
萧军个性很开朗,但经历那么多苦难,肯定有伤害,只是他不愿给别人看到。萧军说话很大声,笑声也很大,可能精神上有点问题,精神状态不正常。有时候,他感觉不好的时候,就到山里边疗养。有一次,他对着我,拍着胸口,说心脏不好。他自己知道,他也不跟孩子说,跟我说。
有一阵,他住团结湖附近,住女儿的房子,常到团结湖公园练剑。我住东中街,离他那儿很近,下了班去看他,他带我去过两次。他穿得马虎,穿布鞋,背着剑,剑有套子。他会拳术。我不知道他练的什么剑,他会硬功,可能是少林剑。
有一次,我陪着他走到公园门口,然后去上班了。他像普通的北京老人一样,没有什么社会活动,也很少参加社会活动。
有一天早晨,雷加打电话给我,说:“萧军最近情况不大好,你该去看看他。”他告诉我萧军住在阜成门外三环路边的海军总医院高干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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