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诗学谱系的现代转型
第一节 诗文革新
所谓旧式“诗文革新”，要从龚自珍说起。因为他开了自由思想风气之先，反对清代复古拟古的诗坛颓风。作为诗人的龚自珍，对自己的认识很清楚。他在《湘月》中说：“雕龙文卷，岂是平生意？”晚年，他辞官南归，将自己旅途中的经历、见闻、回忆和感想，写成315首自传式的七绝组诗《己亥杂诗》。这种自传式的大型组诗，是对宋末汪元量的这一诗歌体式的发展，又有极大的独创性。不像现代自传性诗歌，是诗人个人的血泪史、忏悔书。尽管龚自珍也在诗歌里表现了自己在政治上遭遇不幸的郁闷，但更多的是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诸方面表现出的忧国忧民，从而显露出始终折磨着他的那种“剑气箫心”的矛盾。他一方面在《咏史》里借古讽今，一方面借屈原、诸葛亮和陶渊明的酒杯来浇自己心中的块垒：“陶潜酷似卧龙豪，万古浔阳松菊高。莫信诗人竟平淡，二分《梁甫》一分《骚》。”他要的是“怨去吹箫，狂来说剑，两样消魂味”（《湘月》）。他的这种“侠骨幽情箫与剑”的诗句还有很多，如“来何汹涌须挥剑。去尚缠绵可付箫”（《又忏心一首》），“少年击剑更吹箫，剑气箫心一例消”（《己亥杂诗》），“沉思十五年中事，才也纵横，泪也纵横，双负箫名与剑名”（《丑奴儿吟》），等等。它们都体现出龚自珍企图革新而又无从实现的复杂心理。尽管如此无奈，龚自珍依然主张诗人要写作“泄天下之拗怒”的诗歌。
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