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作家》:
翠英承担了家中所有的家务,全力以赴支持晓文的文学创作。自处女作发表后,晓文陆续又发了几篇“豆腐块”,信心倍增。翠英看好晓文,对其充满憧憬。
可是,晓文发表文章后,却未能像黄志宏、廖常明那样引起他人的关注,没给他带来任何实际的东西。晓文心想:毕竟自己的是“豆腐块”,又没有发表在大报刊上。晓文不气馁,仍埋头苦干。
一日,晓文下班后,与镇里的通讯报道员廖常明相遇。廖常明夸晓文文笔好,看到了晓文发表的文章,邀请晓文去镇里玩。
二人是同房本家,晓文很高兴,跟随廖常明来到他的宿舍。两人一见如故,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这次交谈,让晓文受益匪浅、大开眼界。从交谈中,晓文得知廖常明除了在从事通讯报道这一主业外,还抽时间写了大量的文学作品,每年都能在报刊上发表十来篇散文、诗歌。
廖常明把自己在报刊上发表的文章全部剪了下来,贴在一个会议记录簿上,并在扉页上书写“剪集本”三字。晓文看过廖常明的“剪集本”,内心发出一阵阵赞叹。
回到家,晓文把去廖常明那里的所见所闻跟翠英说了,翠英也发出啧啧的赞叹声。次日,翠英从供销社门市部买回一个大的、硬壳封面的会议记录簿,征得晓文同意后,把晓文发表的那几篇文章从报刊上剪下来,贴在“剪集本”上,在文章下面,工工整整写上发表报刊的名称、发表的时间。
闲暇时间,晓文与翠英都爱翻看“剪集本”,二人都期待着能贴上一篇篇更多的文章。
渐渐地,小镇上的人都知道晓文在业余从事文学创作,开始有人称呼晓文“大作家”了,晓文听了感觉怪怪的。对业余作者来说,挑灯夜战是经常性的事情,熬夜后,晓文的眼睛总是呈现血丝,白天上班,被细心的同事发现,他们总会调侃晓文:“大作家白天上班,晚上写作,真可谓工作写作两不误,不过可要注意龙体。”面对一个个同事的阴阳怪气、冷嘲热讽,晓文总是嗤之以鼻。供销社主任在职工大会上拐弯抹角批评有的职工不务正业,虽未点名,明眼人都知道是在说谁。内心强大的晓文也是一笑了之,心想: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总有一天要让你们这些人刮目相看。
廖常明只会写写散文和诗歌,晓文觉得小说才是文学作品的重头戏,是文学的高峰,他想攀登文学的高峰,致力于小说的创作。晓文铆足劲,写出了大量的小说,其中不少已属于中篇小说、短篇小说。晓文写出的每一篇小说,翠英都看了。当小说中的主人公感动得翠英流泪了,翠英便对晓文说:“这篇小说一定能发表,如未发表那是编辑眼瞎心盲了。”翠英最爱看晓文写的小说,感慨晓文脑海中怎么有那么多的故事,她也始终认为晓文的小说不会比那些杂志上的差。
为了创作小说,晓文付出了大量心血,却收效甚微,用翠英的话来说挣的稿费还不够用来买稿纸和邮票。几年来,他创作的百余篇小说,只发表了屈指可数的两篇千字小说。晓文有些灰心,想去县城拜访县文化馆的黄志宏,请他指点迷津。晓文找到廖常明,说了自己创作的困惑。
同在一个小镇,又有共同的爱好,廖常明与晓文接触过几次,二人早已成为知心朋友。听过晓文的叙说,廖常明敞开心扉,对晓文说:“你我都爱好文学,业余从事文学创作,但应该有个正确的定位,文学只能作为我们的业余爱好,陶冶情操、自娱自乐,就像我们身边那些喜欢打篮球的人,他们不是想当运动员,那些喜欢唱歌的人,他们不是想当歌唱家。你我也没必要太较真太投入,文学对我们来说也只能玩玩。我们是不能和县文化馆的黄志宏他们相比的,他们的职业就是从事文学艺术创作,他们有一份工作,有固定工资,发表文章挣的稿费那是额外收入。”
听廖常明这一说,晓文有些泄气了,但心有不甘,解释说:“我从事创作以来,一直激情不减,且灵感不断,总感觉有写不完的东西,想一吐为快,自我感觉非常好。”
廖常明笑了笑,说:“你的创作热情应予肯定!”
晓文便问:“那你说我应不应该坚持下去?”
廖常明答:“适可而止。”
晓文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此话怎讲?”
廖常明原本不想打消晓文的创作热情,经晓文一再追问,他只好坦诚相告:“这么说吧,我个人认为一个人要想在创作上出人头地,需要具备天时、地利、人和诸多条件;反观我们文学创作者,则需要有写作创作的天赋、持之以恒的努力以及名家的点拨和提携。你我都在这小镇上,退一步来说,你第一第二个条件都具备,但你缺乏名家的帮助,是很难成功的。”
廖常明说得很直白,晓文还是向他发问:“难道真正好的作品,编辑们也不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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