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的自觉”就是文学摆脱经典附庸、特别是汉儒把文艺单纯视作政治教化服务王具正统观念的束缚,走向审美意识的大发扬,从而形成具有自己的特点的独立门类。其标志就是“创作主体对文学的创造价值获得了高度的自信,于是产生了为宣泄内心情感、表达思想愿望和进行美的创造强烈要求”。在魏晋南北朝时期,由于人的自我意识的觉醒,人生态度的变化,文化思想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玄学的发展也对文学产生了有利的影响。“由于儒学中衰,儒家思想(包括文艺思想)对文人头脑的束缚松弛了。于是文学不再仅仅当作政教的工具和附庸,它本身的审美作用被充分肯定,人们对其审美特点的认识日益深化虽早已存在,但遭受儒家正统观念压抑的某些审美趣味、文艺观点得到了发展。鲁迅将这一时期概括为‘文学的自觉时代’(《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确是十分精当的”。“文的自觉”,审美意识的张扬,在创作上是一个大解放,因而出现了百花竞放、文辞更趋华丽,与西汉时代不同的新特色,亦即《文心雕龙·明诗》中所说的:“并怜风月,押池苑,述恩荣,叙酣宴。慷慨以任气,磊落以使才”,“诗杂仙心”、“俪采百字之偶,争价一句之奇;情必极貌以写物,辞必努力而追新”。当然,在社会大变动,“独尊儒术”已成过去,“人的觉醒”、“文的自觉’’已成为时代潮流、文学的推陈出新的大发展中,鱼龙混杂,泥沙俱下,也实属难免,南朝文风曰趋虚无浮诡,华美奇诡之作一时盛行。特别是以统治集团及其御用文人为代表的追求肉体官能享受,沉湎声色犬马、五味美食,纵情放任、及时行乐的一派,他们把自己糜烂的生活投射到文学作品上,因而出现诸如宫体诗那样以华美雕琢的文辞掩盖淫糜、放荡的内容的文学现象,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