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欢喜去呜咽——威远城的传说老人们常说山海关威远城是一座鬼城,每当夜晚降临,那里面就会有豺狼唱戏,鬼魅吊丧,远远地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十分吓人,老百姓都叫它“呜咽城”。孩子不听话,只要你一提“东边去”,没有不老实的。
好端端的一座城堡怎么成了呜咽城了呢?让我慢慢道来:相传这城是大明朝山海关总兵吴三桂修筑的。明朝末年,居住在东北白山黑水的努尔哈赤靠着他过人的智慧和勇猛,统一了女真族之后,逐渐消灭了明朝在东北的有生力量,其势力一直扩展到山海关下,吴三桂镇守的宁远城,即是现在的兴城,已经成为孤悬边外的小岛。这下子可把崇祯皇帝吓坏了。于是,他下了一道圣旨,裁撤宁远,把吴三桂调到山海关任总兵,希望让能征善战的吴三桂借助长城,阻止努尔哈赤进攻北京。
话说吴三桂带领几万兵马退进山海关,当晚做了一个梦。他梦见有一个白头发白胡须的老头儿大模大样地走进总兵府,不紧不慢地对他说:“要想抵挡努尔哈赤的满兵,仅仅靠现在的山海关城还不够。兵法云:前有屏后有障乃王者之城。山海关后的石河是障,那么屏呢?”话还没有讲完,呼的一声老头儿就不见了。吴三桂心里一急,要请老者留步,不由得梦竟醒了。他披衣起来察看地图,果然山海关城东缺少一个屏障。第二天天一亮,他召集各路将领,按昨天梦中老头儿的指点来到第一关外,查找地形,准备修建这一军事设施。
吴三桂领一队人马出了天下第一关,沿着古驿道东行。遥遥看见前方有一座小山挡住去路,那小山不高,但很特别。它的北边是雄伟的大山,南边是涛涛的大海,在山海之间,古驿道在它的脚下通过。吴三桂怎么看怎么像一座屏风,这不就是白胡子老头儿指点的“前要有屏”的屏吗!我前些日子也从这里过怎么没有注意呢?你说,一大批乱军撤退有谁还有心察看地形?这时正好有两个人从小山上下来,吴三桂勒住马头打听:“老哥哥,前面的小山叫什么名字啊?”来人笑嘻嘻地说:“叫欢喜岭。”吴三桂又问:“这名字好喜性,为什么?”来人答:“这小岭好奇怪呀,它有两个名字呢。我们当兵的在边外打仗,能活着回来就是老天爷给的造化,回家就要给菩萨叩头。我们登上这座小岭一眼就看见了山海关,进了天下第一关就安全,家就不远了,老婆孩子就能团聚了,能不欢喜吗!所以我们都叫它欢喜岭。”吴三桂一听来了兴趣,又问:“老哥哥,它另外的名字呢?”来人答道:“大人,小的不敢说。”吴三桂说:“别怕,说来无罪。”来人说:“看你的威武,您一定是威震辽东的吴大将军!我们原来是李成梁的部下,李将军败了,我们成了俘虏,受尽了凌辱,如今我们俩是逃出来的。当初我们出了山海关,大家全都哭了,一直哭到这个小岭,因为大家知道,过了小岭就到了边外,离家越来越远了,说不定打仗把命都丢了,一把骨头喂了女真人的狗了。所以,这个小岭又叫呜咽岭。”吴三桂这年才三十二岁,刚刚被封了平西侯,血气方刚。听了老兵的话深受感动,感慨万千,便命人取了银两给他们回家好过日子。
吴三桂一行人马登上了这座小岭,大家四下一望,南面是碧波万顷的大海,北面是重峦叠嶂的燕山,东面是辽阔荒凉的东北。西面是雄伟蜿蜒的长城和山海关。吴三桂令旗一指说:“在此地筑城,保卫京畿,屏蔽关城!”真正是一呼百应,众人都欢呼起来。
很快,一座城堡建成了。当时城高三丈,下垫以石,四角起台垛,城上女墙高五尺,周方七十步,城南北面起平台,沿袤三丈。很是雄伟。这座小城颇为奇特,它不是四面有门,而是在南面留了一个可供出入的城门,东西北三面全是城墙。还有一条秘密的地下通道连接山海关内的总兵府。
城筑好后,有人请吴三桂验工命名。吴三桂选了一个黄道吉日,骑上自己心爱的追风马,前呼后拥地来到城跟前一看,不由得向东北方发出三声大笑:“哈哈哈!”他笑啥呢?原来是,一笑这城筑得快,兵贵神速嘛;二笑这城筑得坚固,使山海关城防更加完美了;三笑努尔哈赤那厮毕竟比自己少了一个心眼儿。高兴之余,他大笔一挥在城楼上写下了三个大字:“威远城”。意思是:我的威风能镇压你白山黑水的努尔哈赤。
威远城筑好以后,城里没有老百姓,更不许进去,偶尔只有打柴的樵夫,放羊的牧童从门前走过。那时候老百姓都不识字,所以没有人认得城门上写的是什么。这样知道这座新城名字的老百姓几乎没有。可是城周村庄里的老百姓,自打城建好以后,总能听见莫名其妙的哭声。是谁在哭呢?原来,威远城建好以后,吴三桂从四川调来一批能征善战的山兵,前来驻守,其中有哥俩。大的叫大毛,小的叫小毛。他们进了威远城一看,城里没有一间房子,只有大大小小的砖洞,每个砖洞住十名兵士,没有被褥,只有干草,四川兵一看就心里凉半截。住的不好,吃的更糟了,除了包米面的窝头,就是高粱米稀粥。就这样,没几天,大多数的兵士都病了,还死了好几个。大毛二毛也病倒了。当官的还逼他们上城站岗,弄得这群南方兵个个伤心落泪,夜里就呜呜大哭。
这件事,有人很快禀报给了吴三桂。吴三桂听说威远城里的兵士不操练刀枪,还成天呜呜咽咽大哭,气不打一处来,立刻骑马来城视察。他刚刚走出第一关,就下起了大雨。此时正植秋末冬初,冷雨横飞。进了城,吴三桂淋了个落汤鸡,城里的南方兵冻得只有打寒战的份儿。洞里的兵士拥挤在一起哭得昏天黑地。吴三桂气得面红耳赤,急令把小头目大毛传来。
大毛兄弟是苦人家出身,来到遥远的北方,进驻威远城,眼看着弟弟小毛病倒了,心急如焚。自己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偏偏又拉肚子,一天要拉七八次之多,连腰都直不起来。他听说总兵大人传见,吓得尿了裤子,连滚带爬地跪在吴三桂的面前回话:“总兵大人,请多恩典哪!许多的兄弟因为水土不服都害了病,实在起不来上岗。到今天已经死了五个人啦!”吴三桂眼睛一瞪:“放肆!还未等我开口问你的话,你却来了一大堆废话,仅就这一点就是违反了军纪,蛊惑人心!来人,给我打,重打四十军棍!”总兵大人一声令下,早有人掀翻了大毛,乱棍雨点般打在身上。大毛虽然体魄健壮,也架不住这番折腾,他哪受得了哇!刚刚打了三十军棍,就没有气儿啦!有人禀报吴三桂:“回总兵大人,大毛他死了。”吴三桂怒气未消:“死了?死了也得打!”话音刚落,就听“三十一,三十二……”又像捶猪一样,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这些南方兵见大毛被活活打死了,全都嚎哭起来,一下子乱了营。小毛一见哥哥被打死了,眼睛都红了。对吴三桂大声喊道:“把我也打死吧!省得受活罪!”吴三桂大怒,这还得了,岂不反了!忙下令:“打!”不几下,小毛惨死棍下。吴三桂见弹压了军心,就下地道,回总兵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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