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地图所示,他停下来开始定义论证中出现的术语。这就是达尔文作为科学理论家和说客的过人之处:他不断审视他所使用的语言,思考它们的含义,并改变旧的语言以适应他观察世界的新方式。
在下定义过程中,达尔文对“在广泛和隐喻性的意义上”使用他的关键术语直言不讳。在论证过程中,“竞争”将会出现多种不同意义。首先,最奇特的是,“竞争”将意味着“一种生物对另一生物的依存”。诚然,最明显的竞争就是两只狗争夺食物。但与竞争相对应的就是依存。所以仅仅因为一株植物对水的依存,它会和恶劣的自然环境竞争。两只狗的竞争也是因为它们对越来越稀少的食物的依存。
这里,对竞争的重新定义是达尔文论证的最关键步骤。对达尔文而言,“竞争”是所有生命形式的互相依存和它们之间的活性关系。的确,他刻意选择了一个具有凄凉意味的词,但使用的却不是其阴沉之意。竞争不仅与限制和威胁有关,同时也关系到行为、变化和成长的可能性。与“竞争”相对应的总是依存:所以达尔文说,附着于同一棵树的槲寄生互相竞争,因为它们依存同一棵树。对于达尔文,树木不仅是范例也是象征。作为寄生植物的寄主,这棵树似乎也代表着它所属的整个环境。竞争是因为所有生物共有一个有限的世界,而不是它们生性好斗或是受到排他性的影响。
竞争的另一方面是它既指个体生存也指成功繁殖。繁殖承接论证的下一步——达尔文链接了对他影响深远的马尔萨斯的著名理论。在对竞争的定义中,达尔文已开始创造自己的语言,然后他重新提到他人的话言。他认为对竞争的重新定义也许是解释地球上生物的良好开端。很快,他就会提供详细的证据,但首先他要提出竞争发生的原因。受到前辈马尔萨斯理论的启示,他用干脆利落的一句话道出了原因:
一切生物都有高速增加的倾向,因此生存竞争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
每一种生物的数量都会增加,如果每个个体都能存活,那么一个物种,即使是几个个体的后代都将会在地球上泛滥。这个达尔文称为“马尔萨斯学说”的原理被“应用到整个动植物王国”。正如我们看到的,马尔萨斯认为人口将成等比增长,而食物则只会缓慢增加。换句话说,人口数目将迅速增加而食品数目只会逐一增长:3乘3比3加3,或5乘5比5加5。差距逐渐变大,多余的人口就会灭亡。从这点,马尔萨斯引出了许多教益。他仅仅是依据自然法则来解释竞争的必要性,而不是从道义上来说。没有竞争,地球很快就会被“一对生物”的后代挤满,不论是一对大象或是蚂蚁抑或是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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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