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的民性淳厚,并富有正义感。元末张士诚举兵抗元,自称吴王,建都于苏州,对百姓极有恩惠。虽然后来他被明太祖所灭,但苏州百姓仍是怀念不已,每逢他生日之夜,家家烧香顶礼。至今已600多年,此种风俗竟延续下来。又如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治理苏州甚得民心,他就义后苏州百姓为之罢市志哀。可见此地人民没有成王败寇的势利之见。又如明代奸臣魏忠贤遣人到苏州逮捕东林党人周顺昌时,曾激起倾城民众剧烈的反抗,为首5人以后被杀害。至今仍矗立于虎丘山旁的“五人墓”,反映出此地人民的正义感和反抗力量。
以上这一切,对于我们这本书的主人公都会发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先生的先祖中有一位锋芒毕露的杰出人物松交公,当顺治皇帝初次举行会试时他考中举人,历任浙江山阴知县、山西灵寿知县、吏部考功司员外郎诸职,由平民步入仕宦之途。他与几个儿子刻印书文、建造花园,家中充溢着文风豪气,乃至康熙皇帝下江南时,风闻及此,遂誉为“江南第一读书人家”,可谓盛极一时。但到了乾隆末年,松交公的曾孙列圃公在甘肃洮州同知任上行将告老还乡之际,突遭布政使王宜望监赈案的牵连,祸从天降,竞被充军黑龙江,遂客死他乡。家中被抄,其遗眷迁居宝树园,即悬桥巷顾家花园,此为松交公之弟大来公的遗产。经此家破人亡的惨祸之后,先生的直系祖先便中断了仕宦之途,家道中衰,由富宦之家又降为平民,世代居住于悬桥巷里。
先生的嗣祖父仞之公及本生祖父廉军公兄弟二人均是秀才,为重整家业,仞之公开药店,廉军公做幕僚,经过他们的惨淡经营,家境渐至小康。廉军公生二子,长子子虬公是先生的父亲,而仞之公无嗣,子虬公就嗣了过去。子虬公是秀才,又考取优贡,因仞之公不幸早逝,他便以教书维持家用。以后清政府重兴京师大学堂(即现今北京大学前身),子虬公素有才名乃被江苏省考送,学于师范馆,然而因家用乏绝不得不辍学,为此他极其遗憾,发愿道:“我虽不能在大学堂毕业,但一定要我儿子在这里毕业!”后来子虬公经殿试做了安徽候补知县,不久因辛亥革命打断了仕宦之途,又任杭州仁和场盐运署科长,直至1936年方告老退休;这样有了较稳定的经济来源,先生的求学生涯才得到起码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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