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家的人去接,新娘不会主动上丈夫家居住,否则就被人们取笑为“饿丈夫”而丢脸面。办了婚礼之后,每到节日、农忙或家中有事,丈夫家就由小姑或家中年轻的姑娘去把新媳妇接来小住,此时及以后新郎就可以入洞房与新娘同居。如果新娘还不愿意同新郎同居,就想方设法找来女同伴与自己同床,以此阻止新郎晚上进入洞房,直到自己有了性生活的要求和成家的愿望,方让丈夫同床共枕。新婚时期新娘每次被接到婆家还不能住得太久,否则也要被人们特别是妇女议论,甚至被背后骂为“饿男人”。婚后的女子就这样来来往往于婆家与娘家之间,少则一两年,多则三五年,直到怀了身孕,才到丈夫家长期定居,生儿育女,成家立业。有的女子因为一直没有怀孕,七八年甚至十余年还没有长住夫家。
新婚,特别是新婚之夜,是世间青年男女共同的渴望与追求,是婚姻生活中最吸引人、最激动人心、最幸福难忘的时刻。为什么在壮族漫长的婚姻史中,竟然存在新婚之夜夫妻不能同床共枕,新婚期问女子不常住夫家这种不仅违背人们共同心理愿望、而且也违背人类共同生理要求的婚姻形态呢?这个超越了人之常情的问题,我们只能从人类婚姻发展史的普遍规律中找到答案。正如恩格斯所说的“母权制的被推翻,乃是女性的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失败”。同人类社会的任何变革一样,被改革、被推翻者总是不情愿的、不甘心退出历史舞台的,总是要进行抵制、挣扎、反抗,甚至会卷土重来,实现短期的复辟。母权制也一样,原来是女娶男嫁,男从女居;现在是被颠倒过来了,变成了男娶女嫁、女从男居。因此,母权制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新婚之夜不同床,新婚时期不常住夫家,以此来抵制、阻滞父权制的实施。然而,婚姻的革命与阶级的革命是完全不同的,它不是在枪林弹雨,战火硝烟中实现,而是在千万对配偶若即若离而又脉脉含情中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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