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迷波罗密
一
夏季的野草封锁了草仓河,稀薄的河水缠绕着波罗密城,一柔一刚,一动一静,城与水刚柔相济,气势非凡。临水望山,浓雾在草木上方弥漫,八十度的庞大斜坡,高危莫可攀。所幸西侧一条捷径,但风蚀岩狼牙交错,岩质疏松。登山容不得顾盼迟疑,只消盯准凸起部位,十指扣紧,壁虎一样爬行。倘若稍有不慎,流沙般滚落底涧,草丛里埋伏的卵石必伤筋断骨。好在波罗密预设的障碍是考验诚心的试探,而意志和勇敢是征服险要的双保险。攀过绝境,陡峭的、沙质土壤的斜坡上遍地香蒿,只见草黄花稀疏,匀染波罗密的绿。牧羊人的烟蒂扔在石头旁边,羊只
的干粪球撒在香蒿绛红的根部……
我决定重返波罗密,意不在哕哩啰唆拙劣地描述,波罗密的景致与辽东林区诸峰伯仲难分:长白山系的分支龙岗山脉,谈不上伟岸高拔,但天赋神韵,落叶松或杂树林占尽风光。几年后再度前来,为一个萦绕不解的谜语一我总怀疑,满史学者们考错了地点。
2002年,几个朋友追逐秋天的尾音初探波罗密。其时,万木萧索,落叶飘零。阳光虽然热烈,风却吹送来荒寒的讯息。那一天,熟悉地形的向导老李,穿越丛生的棒子棵,行至山粱,在一株老松下停住,手指一道黄上梁说,喏,波罗密城的旧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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