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幻夜瀑布
等到黄昏,我再踱到河堤上看瀑布。我早就听朋友说过,去看瀑布,最好在入夜时分,这时候的瀑布,就像披上了瑰丽的晚妆,明艳动人,好看得叫人倾倒。眼看天幕逐渐垂下,游人如赶庙会般陆续走来,堤岸上那一阵阵訇訇然如闷雷滚动之声,应和着人的欢声笑语,似乎这“雷神之水”也在与人同乐了。我倚着铸花的铁栏杆,凝神地看着瀑布,虽然觉得水势依旧,但夜色却掩住了它的奔放,白天翻飞腾跃声势夺人的气魄,现在都悄然地隐于昏黑的夜色中,令人观赏不到。我怀疑朋友的话是否可靠,正在无奈,谁知就在这时,忽然一道强烈的白光不知从何处亮起,照得瀑布的整个环境如同白昼,但光线的焦点,却完全投放在每派瀑布之上,使在夜幕下黯然无光的瀑布顿时恰似缀上万颗明珠,反射出一派乳白色的、非常亮丽的珠光宝气来,比在白天见到的澄清明澈,更加诱人。我正在看得入神,刹那问,光景骤变,瀑布由乳白渐变淡红又渐变为浅蓝,再变为湖水绿,色泽五彩缤纷,景象幻变迷人。还有更精彩的奇观:这三派巨瀑可在同一时间各显不同的色彩、不同的幻象,变得更加多彩多姿,令人迷倒。瀑布是天生的旷世奇观,是大自然天设地造的产物,绝对不是人为所造就的。但现代科技的巧妙配合,把它打扮得更加明丽漂亮,让游人有惊艳之感。
到了晚上11点,幻彩灯色便戛然而止,瀑布随即卸下它那瑰丽的晚妆,悄然地归于黑暗与沉寂,游客也四面星散了。但瀑布依然轰鸣,瀑影尚觉依稀。有人还倚栏不走,愿意在朦胧中去观赏,也许这样更诗意吧。我虽不觉意兴阑珊,但若要我在夜色迷离中去看,不及在朝阳映照下那样更能领略其神韵,我还是愿意明旱再来。
此夜没有月色,从河堤走回旅舍时,已近午夜,但我还没有睡意,便踱到旅舍大堂去,想找报纸书刊来看,借此打发难眠长夜。不意竞给我找到了几本介绍尼亚加拉小镇和瀑布的小册子,颇令我喜出望外,便拿到房里去翻看,内容只算一般,无甚可取,只是其中有一篇说及尼亚加拉大瀑布最初被发现的经过,这倒引起了我的兴趣。从常识上看,瀑布在北美洲远处于冰河时期便已有之,其后只有生活在瀑布附近一带的印第安土著才知道有它的存在。由于当时处于原始状态,交通闭塞,较远的地方便无人知道了。直到1492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后,欧洲人才率先来到美洲这个新天地寻找机会和从事各方面的交流活动。最先发现瀑布的,是欧洲耶稣会的路易·甘厉平传教士,时间是1679年,当他目睹瀑布的独特和壮丽时,颇为惊讶,视为人间罕见的奇迹。后来随着他四处传教,瀑布的雄丽景观渐为世人所知晓。它和南美洲的伊瓜苏瀑布、非洲的维多利亚瀑布一起,被誉为“世界的三大瀑布”。 “暴风台”听瀑
我说过,假若尼亚加拉大瀑布是在一个舞台上,这个舞台是在尼亚加拉河之南,那么看台则在河之北。维多利亚女王公园就在这一带,它是隔河观瀑最好不过的地方,它能从正面把那三匹白练尽收眼底。作为主角的瀑布在舞台上演出,无论我坐上游船仰视飞流、登上高塔鸟瞰,还是在斜阳中凭栏默默凝视、在黑夜里看它穿上幻彩衣裳,它的浓妆或淡抹,都是十分相宜的,都令人倾倒。我在朝看、昼看、暮看、夜看、高看、低看、远看、近看,瀑布飞流的一举一动都让我看个“够”了。尽管这是看尽了前台的演出,但作为主导前台演出的后台,该是个什么样子?也许更能引人入胜,应该很值得去一看的。如果不去,又怎能领略得到瀑布的全貌?于是我不辞走动,回头走过彩虹桥,信步绕到瀑布的背后。放眼望去,这一带也是一个公园,也属尼亚加拉,只是没有对岸的维多利亚女王公园那样有较多的现代文明的观瀑设施。它的景色明显地与原野的天然风味融合,让人直接地去接近瀑布。走过彩虹桥,拐个弯去,美国瀑布便横在眼前,就近有一个望台,四周只用简单的铁栏围住,站在台上观看像大水自天而降的美国瀑,就在咫尺之间,近得几乎被那飞溅的水花所湿。虽然看到的只是瀑布的侧面,但其声势有如雷霆万钧,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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