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湖畔,难舍阮郎
苏小小生于妓家。母亲早先落入风尘,历经了妓女生涯中的风霜刀剑,她暗中积攒些私房,凭着青春容貌,在西泠湖畔撑起一个妓院门户。偶然间相交上一位性情温和、家道富足的子弟,可那子弟家法森严,不许入门,两人欢聚半载,迫不得已分手。可小小母亲腹中躁动,不多久分娩生下小小。
自古红颜多薄命,又加上数年风尘之苦,尤其是从良愿望不能实现,小小母亲精神上受到莫大打击。当时,南齐官吏借整理户籍之机,鱼肉百姓,闯到妓院,诬指坊中户籍不实,勒索去了小小母亲不少钱财,真好比雪上加霜,她从此一病不起,临终时把小小托付给妓院姊妹,拉着小小的双手含怨逝去。
小小的年龄渐渐长大,幼时沉默、执拗的性格中又增添了些豪爽侠义之气。像她这般花容月貌,一些豪华公子,官吏乡绅,纷纷登门,有的想谋为歌姬,有的想娶为侍妾,不惜抛费千金,但小小不为所动。她自幼在贾姨娘跟前长大,贾姨娘也是妓院姊妹,如今徐娘半老,韵色退去不少,见小小这般固执,深感不安。一天,她把小小叫到面前,好言劝说:
“姑娘,你不要错了主意。一个妓家女子,嫁到富贵人家去,即使是做姬做妾,也还强似在门中朝迎夕送,勉强为欢。像姑娘这般才貌,还怕人家不把你贮之金屋?”
“我最爱的是这武林山水,如果跳进樊笼,只能坐井观天,怎比得上自由自在?再说富贵贫贱,是命中注定,我真有藏之金屋的福气,便决不会出生在娼家。”
“甥女,此话差矣!你母亲和我的身世不使人感到百倍凄惨吗?”
贾姨娘脸上肌肉抽搐着,泪珠在眼眶里滚动不已。
“姨娘,我既生在娼家,就不可能有金屋之命。再说豪华也不是耐久之物,富贵也没有一定情感,我进去容易,出头就难了。”
姨娘掏出手绢,拭干眼泪,望着小小,满腹话语想吐痛快,但又无从说起。
“姑娘,你还是三思而行,如果你主意定了,等我去寻一个有才有貌的郎君来,与姑娘梳栊就是了。”
阳春三月。人们纷纷到郊外踏青,王孙公子,雕鞍骏马,佳人才子,香车暖轿,在湖边来来往往,如织如梭。小小的香车夹杂在人群之中,她猛然看见前方有一少年,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洋溢着青春丰采,看年龄大约十八九岁,胯下一匹青骢马,毛色纯净,特别耀人眼目。小小不觉心动。正思忖之间,她的目光同那人目光相聚一处,自感羞涩,忙催着童子赶快推车前行,右手撩下车帷,两人相错而过。
这男儿名叫阮郁,是朝中显宦阮道之子,久慕钱塘明圣湖景致,征得父亲同意,独自从京城奔赴钱塘,不期在这湖堤边遇见小小,心中感慨油然而生:
“湖光景致,令人陶醉,这少女更令人一见钟情!想她必定是湖边岸上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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