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看到的西方哲学总的态势是一个危机的态势,我是觉得西方哲学这么搞下去是没有前途的,西方现在也有人讲西方哲学的终结,也有人讲哲学转型,但往哪儿转呢?要往文化上转。西方哲学在文化方面现在也失去它的优势,西方哲学谈文化是有一个黄金时代,那就要提到法国哲学。法国哲学从二战以后的存在主义、结构主义、后现代主义,实际上都是想把纯哲学往文化议题上来进行转化、转型。但是转型了那么多年,转型到后现代主义上来了。而且转到文化方面来的时候,他们就觉得西方哲学的资源是不够的。现在西方也在谈文化,谈文化的冲突也好,谈文化的融合也好,谈文化的对话也好,但是谈文化的哲学家实际上不占优势,可能政治学家、经济学家、人类学家、宗教学家会有更大的优势。这一点可能就是西方哲学现在面临的危机所在。
我现在有一个想法,西方哲学可能真的要终结。最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约我写一本西方哲学的通史,我要写西方哲学全史。讲全史可能有点狂妄了,但是我觉得我对这个狂妄还是有一点信心的,我要从它的起源写到它的终结。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相比之下,哲学在中国有非常广阔的发展空间和前途。我们不要自卑,总是觉得我们中国人发表的哲学文章好像在国际刊物上怎么没有反应呢?我们的引用率为什么那么低,在外国没有什么影响呢?我们不必那么自卑,外国人真的想了解我们中国人的状况,我给他们做一介绍,或者他们应邀到中国来开哲学讨论会亲自体验一下,都很受鼓舞,都觉得哲学在中国非常有前途。为什么有前途?就在于我们在谈论的问题,我们不仅谈论传统的中国哲学,我们也在谈西方哲学,并且我们也在谈马克思主义哲学。我们谈马克思主义哲学能够和中国结合,能够和当代的一些现实结合,他们非常感兴趣。可以说中西马的对话是现在哲学在中国的一个优势,也是我们的前途所在,我们应该有信心。我想我们中国哲学学科的老师和学生也有这种能力,能够把这种对话不断地深入下去。这个深入关键是方先生刚才讲的那种观点,我们现在谈中西马的对话应该主要的是一个哲学的对话,也许我们在文化的一些其他领域不一定占优势,我们现在不要以为哲学是万能的,哲学就是科学的科学,我觉得现在不要有这种心态,我们哲学就是哲学,但是我们在文化对话里面、在文化的建设里面有我们的优势,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觉得哲学的本质就是对话。刚才方先生在介绍中国哲学的合法性问题时谈到了现在争论的一些焦点,谈到了他的一些观点。他的总结和他的观点我是完全同意的。哲学确实是一个共相,我们不要把西方哲学作为哲学的典范,西方哲学也是殊相,中国哲学也是哲学的一个殊相,这一点王国维实际上在中国哲学史著作出来之前已经看到,他说中国古代没有哲学之名,但有哲学之实,他讲哲学应该是天下万世的真理,不是一时一地的道理。所以,不管是中国也好,西方也好,印度也好,都有哲学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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