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学——历史的另一种构思<br> 15.有历史的人类学<br> 幸亏非洲人类学支配下英国人类学中,不是没有其他潜流。比如,我的答辩委员之一,是一位专攻印度的人类学家,他就可以说是潜流之一。答辩时,他说我文章中最好的部分,是关于历史背景的那个章节。可叹的是,一段被认为是非人类学的文字,在另一个人类学家那里被赞扬为杰作!<br> 这位教授所说,可能与一个背景有关——他研究的,也是有文字的文明社会,而我以为他所言,并非没有更大的背景。<br> 在我攻读博士学位的那些年里,西方已出现历史人类学的号召,美国有学者在结构人类学和诠释学内部加入了历史的因素,法国的人类学,则早已与年鉴派史学有密切交流,而英国人类学,也没有幸免历史人类学对于社会人类学的民族志的批判。这位教授本人,后来参与主编了《历史人类学》杂志,没多少年之间,历史人类学成为主流。不同的学者提历史人类学,有各自不同的原因,结构人类学者为什么要提历史,是因为过去的结构观念缺乏经验基础,其素材缺乏历史的支撑。比如,列维一斯特劳斯提到神话时,根本不会告诉我们神话是在什么样的历史条件下、什么样的空间场景下被讲述出来的。在结构人类学的场景里谈历史,就是为了补充结构的“无背景性”、“无时间性”、“无历史性”。另外,还有另一种同样伟大的学术探索,那就是人类学中出现的将人类学视作历史中的文化翻译的做法。以往不少人类学家为了表现自己叙事的权威性,习惯于抹杀人类学自身的历史。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人类学家开始承认,人类学是文化的自我与他者之间关系的反映,而非全然是“文化的科学”。英国人类学不正是英国与它的殖民地之间关系的历史吗?英国的《历史人类学》杂志,许多文章在回答这个问题。基于学科史的研究,来反映跨文化关系,是这一历史人类学类型的特点。这个类型,在美国也蛮重要,如科马罗夫夫妇(JohnandJeanComaroff)的许多研究,也有广泛影响。<br> 往远里说,英国人类学史上,从埃文思一普里查德开始,早已有重视历史的态度。这位对于当代世界人类学有最重要启发的牛津大学教授,一再强调过人类学与历史学一样,是一种解释,也一再强调过,人类学如果没有时间观念,只有孤零零的结构观念,那便不能理解“土著人”的思想。跟随其后,不少英国人类学家对于古史上的事儿也极其重视,他们对于事物分类及社会形态的关注,实在已构成了某种历史人类学的风格。<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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